技术华丽的软蛋

上周末，穿插在利物浦与热刺欧冠对决新闻中的是，雷耶斯车祸身亡。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雷耶斯的名头，知道他为阿森纳效力过，不过我对他没什么兴趣。后来有一阵子我留意了一下他，留意他的原因有点荒唐绕弯子，是因为阿森纳主帅温格评价曼联球员斯科尔斯的一则新闻。斯科尔斯是我若干年来的一级偶像，温格说他是“绝对的伟大，绝对的肮脏”。绝对伟大不用说了，自是指斯科尔斯的传射技艺与组织能力，绝对肮脏也言不为过，斯科尔斯那种直取人命的凶残铲抢，活脱脱体现了球场暴力阴暗面。那则新闻补充道，温格之所以用肮脏来形容斯科尔斯，是因为温格对早先阿森纳对阵曼联的比赛中斯科尔斯给雷耶斯的一记飞铲耿耿于怀。

我相信每个人的私密心底，都对暴力保留着一份痴迷。我兴趣来了，斯科尔斯铲的是谁，好有劲，给自己铲出了“肮脏”这个威猛十足的词。我觉得以“伟大”和“肮脏”这两个词来形容斯科尔斯真的很适宜，丝毫不为错，丝毫不羞愧，这就是气势与力量的象征。就这样，在我的视线里，雷耶斯成了斯科尔斯霸气形象背后的一个垫背。

看到雷耶斯车祸身亡的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一个问号，是那个当年被肮脏的斯科尔斯铲倒的家伙么？然后我心生一丝惋惜，一个和斯科尔斯、和曼联交锋过的家伙，就这么猝不及防挂了。

在网上搜了一下雷耶斯，这个我老早知道的仿佛长我一辈的球星，其实只大我一岁。看看他的历程，在塞维利亚展露锋芒，起起落落于阿森纳，助皇马夺冠，转战于马竞，又归回于塞维利亚，随队连夺欧联冠军，其后还短暂效力于中国新疆队。生涯与生活愈加平淡，竟是由于一场车祸，他的名字在足球界扬起了最终的波澜。

有关雷耶斯的所有事迹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是斯科尔斯对他的飞铲，以及内维尔对他的飞铲，以及他倒地的痛苦惨叫状。雷耶斯的悲剧让我产生遗憾感，顺带激起一种追溯式的愤恨，对斯科尔斯和内维尔的愤恨，他们当年为何要对华丽柔情的雷耶斯做出这般残暴举动。然而更多还是对雷耶斯的愤恨，他为何不反铲过去，铲得内维尔卧床三月，铲得我偶像斯科尔斯循规蹈矩。在规则起不了作用的年代里，以暴制暴就是不得已的良策。

看雷耶斯的故事，多多少少会有些“技术华丽的软蛋”的感觉。但他在生命最后一刻，全盘颠覆了“软”的感觉。我知道超速驾车是极其恶劣的行径，况且雷耶斯还一道送了自己堂弟的性命，但不得不说，235公里/小时，这速度，这硬度，真的令人遐想。也许每个人都会向往贴在规则与秩序的边缘，偷偷摸摸做一些出格但能确保回至安全地带的事。只是这一次，雷耶斯出格得太远，收不回来了。

死得罪恶而龌龊，却也死得坚硬。如果天堂或地狱那边有足球踢，希望雷耶斯可以延续他死亡的硬气，铲废所有像内维尔、我偶像斯科尔斯这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