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画记
查看话题 >蓝色骑士派 保罗·克利和康定斯基
之前阅读《悲剧的诞生》时,影响我最深的,是“音乐”思想,关于摧毁既有框架,在一种动态演进中的创造与重构。读这一章时,尤其是保罗·克利的“演进”与“生长”理论,还有二人对于艺术和自然关系相近而又立场不同的分析,可以说从艺术的角度,实践了尼采的思想。
对于这样的理论与创作,我没有办法找到评论的切入点,它是指向未来而不是过去的艺术,根基在于逻辑之外的整体感知,以及在此感知中人存活本身,内在于人生命之中的,“力”。这种思想, 与庄子所说的“道”,与中国文人画中形的动态表现,几乎重合。只是呈现的图式不同,或许原因仅仅在于使用的工具不同;当然,还有,情感底色不同。康定斯基和保罗克利,是冲破者,他们的情态是探索的、外向的,是从一个价值、文化传统中刺出去的力,光辉熠熠。而中国文人画,有一种回环、悠久的历史观作为背景,并且在内部形成了一个圈层,关于人格品性的对话与修养,所以其情态没有直接的“未来”指向,显得更为悠然,内容上也更为多变、细致、丰富;这是文化与时间的原因。

1.蓝色骑士派 (康定斯基和马克)
“它想通过解散我们的片段经验和片段感觉的体系来达到较广阔的经验,以便从中提升出一个图像,这图像能够被了解为‘世界的神秘的内在构造的象征’”。“色彩—形—相互透入,成为各种物象的欺骗性坚固背后的永恒流动生成的表现。”

“康定斯基走的这一步,是完全自发地缘于两层经验:对象性的大自然,是一种绝对不能透入的神秘。我们从它见到的一切,是假象;我们从它所识知的,是实践生活里的合目的性的表象。用这类视觉及表象的图形,绝不能接触到自然本身。另一方面,色彩及形本身却引起强烈的心灵的回响,神秘得像那隐潜的真正的大自然一样。用这一种元素来表现那另一种元素,是没有前途的。那样只会产生那假象世界的一个反映,在这里面,实践生活进行着,各种物象在里面合理地联系着。我们在这个假象世界里所称之为美的或表现的,康定斯基都感到只是感性的舒服,或庸俗的情调刺激。”
这里有对古典、现实的否定在。首先是“现实”,现实只是一种表象,或者说“表皮”,因此,表现现实的艺术只是庸俗的情调复现,并不包含创造。而古典,“感性的舒服”,或者某种主题,真正优秀的作品有突破和创造,但仍旧停留在表象的拘束之中。真正的创造,真正独立的艺术,应当如同音乐,是人与物的共同演进,而不包含任何表皮的内容,在演进中直接触碰真实。“它使各种事物在它们的坚实的单纯的‘物的存在’里相遇,从一切我们熟悉的表象和感觉里解放出来。
2.弗朗兹·马克(1880-1916)

“‘世界是深,深过于人在白昼所想的’,这不是我的神秘主义,而是我们最神圣的生命情感。”“创造的人让过去休息,不让它讨生活,对它敬而远之。我们这时代的任务可怕的艰难处,是在于我们要对付今天千百万头脑里的混乱的思想,首先只能通过自己生活的孤立和保持自己任务的纯洁,来重新恢复纯洁,我们坦白的这样说。至于我们能否被‘了解’,这是无所谓的。我们只能倾听自己的心声,而不是去追随时代。”
3.保尔·克莱(paul klee)

(1)艺术与自然
“大自然能够在一切里面浪费,艺术家必须极端节约。”“他只是节约,是最后的职业上的认识,所以是真正原始性的反面。”
(2)元素
“我的要求是一个作品必须由各种元素构成。这些元素须提供形式,只是不要在这场合牺牲了自身。保持着自己——通过这种形式的交响曲的丰富化,变调的可能性产生了,因而观念性的表达可能性增长到不可计数……一切的根基是运动。”“个别的元素从它们的一般的秩序里,从它们的安排好的地位里凸显出来,以便相互升高,结成一个新的秩序。”
(3)道路
“这样得到的经验,使得我能够推测到内部,而且是本能地……引导物象在达到融合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它们把我对于对象的关系带进一个超越视觉基础的共鸣关系:1.在自我内部从下往上全体升起的、植根于地下的共同根基的非光学道路;2.从上面降落下来的宇宙共同性的非光学的道路。”
(4)树与生长
“在最高境地里开始那种充满秘密性的事物,而理智熄灭得很惨。我的手完全是一遥远领域的工具。我的头脑也不是在哪里发挥作用者,而是某一别的东西,一个较高级的、较遥远的任何处所在作用着。我必须在那里有伟大的朋友,明朗的,但也要晦暗的。这是一样,我发现它们全都有巨大的善意。在这世界里,我不能理解一切;因我正好像居住在死人里,也像在未出生的人们里。”“在最远的地方,我最虔诚。有时我梦想着一件作品具有完全广阔的张力,通过完全元素性的、对象性的、内容性的、体式化的区域。这定然只是一个梦,但把这个今天还是空洞的可能性设想设想,也是好的。没有东西是匆促而成的,它必须生长,应该向上生长出来,期待一旦到了时候,那个作品就会变得更好。我们仍须探寻。”
4.瓦西里·康定斯基(1866-1944)

“纯洁的音响走向前台。心灵达到一个无物象的颤动,它更复杂,‘更超感性’。”“让我们用全部的感性能力吸取各种事物的内在脉搏;而这个吸取,在艺术家那里,将成为艺术的萌芽。”“假使在一画里一根线条从摹写实物的目的解放出来,而自身作为一种物作用着。它的内在音响就不再因旁的任务而被削弱。因而获得它的完满的内在力量。”
我陷入了困惑。关于画作给我的感受冲击力本身,以及逻辑对这一画派理论的重新吞噬。它到底是什么,该怎样定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