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ndwalking in Shanghai's old memory
如果不是散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还欠着一篇日记没写,估计拖延症会无止尽地拉扯着我,直至写作计划完全被「表面」的日常所消磨。
年初开始,我就一直在听「Louis Vuitton SoundWalk:HK」。那位「88」,留在舒淇哽咽的声音里,停在舒淇的记忆里,陪她走完那段路。这样的爱情故事,我每次听都会流泪,尤其是加上梁翘柏的配乐「在到处之间找我」。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鬼」吧。
当知道友邻去香港游玩的时候,我极力推荐他,可以跟着舒淇的声音,去逛逛这座城市。但我想,他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我也没有去求证,怕失望。在姐姐给我迪士尼门票的那天,我想,我可以先听听陈冲的爱情故事。
于是,第二天下午三点,我来到了新乐路82号,首席公馆酒店的门口。

外面细碎的法国梧桐花粉,乘着风,像跳跑着的小孩,闯进我的眼睛里。异物感使我不得不流泪,并拼命地咳嗽,希望借此会随着眼泪流出来。我噙着泪、眯着眼,非常狼狈地抬头,看到了新乐路82号的门牌。这是故事的开始。从门口看院子,好像是荒弃了,没有任何人的迹象。即便是门外车水马龙,内部却静寂异常,像是不存在这个时空内。这个公馆给人就好像电视里,离开家,把家具用白布盖上的感觉。我鼓起勇气,走进去。我四处走走看看,证实我的想法。仓库里杂物堆放着,法式竹椅上蒙着灰尘。当耳机里放起了留声机,三十年代的音乐像是有噪点的默片。而我这时也走到了公馆门口,却发现公馆内灯火通明。我感觉像个小偷,心跳也开始加速。但我仔细看前台,依旧没有人。我有些困惑,却也不敢打开门,就就近坐在法式竹椅上,听完「首席公馆」。
陈冲说,这曾经是杜月笙的家,「在这栋房子里,杜先生控制着上海的赌博与鸦片。」我开始想象,杜月笙穿着黑色西服从门口出来,门口的保镖提着公事包,递给杜月笙雪茄。他略歪着头,抽了一口烟,眯着眼,吞吐着云雾。「我总是对不法之徒有着莫名的好感」。
公馆主人周先生对陈冲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他说:「有时候要回答现在的问题,必须要回到过去。」
于是,起身离开。
跟着陈冲的指示,走过马路,到新乐路上。「你现在有可能正被街头小贩包围着,直接告诉他们什么都不要。」但在2019的现在,已经没有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只有汽车飞驰的声音,那声音好似冒着热气让人觉得有些颓然。
陈冲介绍说,上海的潮人都知道,新乐路是一个购物的圣地。然而我却没感觉太多的特别。或许,我只是看,而不是看见。相似的两排法国梧桐,两条街的商店林立地排开,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而我总是在幻想,这些人,包括我,到底要去哪里、会与谁见面、会干什么呢。这些思绪让我有些好奇与兴奋,而后泄气。好奇与兴奋的是,我可以极尽想象力去揣测他们接下来的行为;泄气的是,我无法一一证实。不过,他们与我都无关,只是偶然与巧合才于此打了个照面,他们的面貌也会转眼忘记。这样想,就无关任何痛痒,继续走下去吧。
正如陈冲所言:「上海的街道像一条悠长的谣言一样,能够穿越和告知一切。这些街道充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成千上百的趣闻轶事。」时间在空间里穿梭与交替,无尽而又一往无前。我们的秘密也与此同时被慢慢缄默于时间内,直到某刻被重新翻起。世间上的事,大抵都是这样,注定被黄沙掩埋,后又被风偶然吹出一角,并拼命挖掘。秘密能存在某些人的回忆里,已是万分侥幸的事情了。
耳机里开始出现嘈杂的上海话背景音。非常熟悉,就像是回到家里的日常对话,但听得不大真切,或许是方言在我体内渐渐退化的缘故。大概是,女士的车有一个零件换了,需要修自行车的师傅装一下。后面也有提及,这位师傅叫张明。如果他还没离世,那他现在有93岁了。只是当时我并没有看见他。
城市生生不息,却又单调匮乏。而生活于此的人们,可能从未察觉。
现在,左转进入陕西路,一直走到186号的黑色大门,走进弄堂。右手边便是一排法式小洋楼。这排法式小洋楼若没有门牌标识以及花园装饰,住在这里的人或许也会走错家呢。如果记忆与对色彩判别(我是色弱)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那排法式小洋楼都是褪了色的暖黄色与砖红色。住在这排小洋楼的人也随着时代变迁。「在法租界时期,它们只属于一个房东;而现在,通常由五六家人合住。」时间是留不住任何人的,而我们也只能凭记忆凭吊。
9号是陈冲年少时在上海住的房子;而8号则是陈冲的初恋情人李君住处。他们只有一墙之隔,那围墙也很低矮,完全可以想象,陈冲和李君在「围墙上爬来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