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拥有此刻——写给马若南、马筱君、迪娜、努尔巧瓦克四位姑娘

我只拥有此刻——写给马若南、马筱君、迪娜、努尔巧瓦克四位姑娘

亲爱的若南、筱君、迪娜、巧瓦克：

你们好喔。提笔时想了想，似乎此前只与若南和迪娜写过信。不过这一次，这封信是写给你们四位姑娘的。一个都不能少。

一次若南过来找我，不知怎地，我先开口了，告诉她自己在监考学业水平考时只是故作镇定，其实心里一直静不下来，脑海里萦绕难去的就是告别的画面。告别若南，告别筱君，告别迪娜，告别巧瓦克。若南说开开你别这样想，还没到时候呢——

这一次对话，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五月的眼角眉梢上，的确那正是所有同学和我一起处在水生火热的高考最后冲刺阶段，可以说面对眼前艰难痛苦都还来不及，怎还会有心去想一个月后的告别呢。

其实，正在写着这些话语的此刻，这一个月忽然就没了。我知道一切都是这么快，所以彼时我的心里想着告别，是希望这场告别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可以有一个月那样长……那该多好。

是的，其实从潘星和邵逸昕二位姑娘选择读四年再高考而回去新疆班之后，我心中业已因为不舍而开始感到慌乱与离失。原本这一届我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因过去的“加一”而起的分班之苦，可以与大家度过完完整整的青葱岁月，那是多末开心的事啊。只可惜时光还未过半，两个班就有许多同学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与我和你们告别，此中的突然，更让我有种措手不及的难过。当听闻那两位姑娘要离开时，我真害怕连巧瓦克也走了，这样，我和这一切新疆班插班同学就全然失去了在课堂上相逢的机会了——要知道，前两届在我班上的新疆班同学跟我关系最好，而且他们的相伴，也给整个班级，整个课堂带来了许多美好。幸好，我看到巧瓦克还在，在班级里向往日一样认真听课与思考，彼时我没好意思跟你讲自己如此多的心理活动，否则或许你会觉得开开真矫情啊。

不但如此，若南和筱君也加入了进来，使我从一种失去的感伤中又生出了鲜活的希望。不仅仅因为大家都说插到本部的新疆班同学个顶个的优秀，更是因为自己心中对有缘与你们相识，并有机会一道走到最后而庆幸和感激。说起来，记得与你们相逢的第一节课后，我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与你们聊了一会儿，说了点鼓励的话语（虽然具体说了甚么，业已记不得了），但我记得一清二楚地是我把你们的名字搞反了（此刻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脸红）。一开始我觉得若南更认真些，因为印象中我给了你们作文指导材料后，你就先过来找我提问了（这个顺序应该没记错罢？）而我担心像筱君这样漂亮的姑娘（当然，四位姑娘都很漂亮的）会不会在学习上偏于依靠天资，而不够踏实——其实回首这一点，我不仅脸红，且真想把怀有这种小人之心的自己给打一顿——也仅是相隔一日，筱君也来找我讨论作文写法了。这使我对你们俩，还有巧瓦克抱有更远大的希望，希望你们能与我全力以赴挺进高三，一起战胜高考。

转眼就到了高三了。迎来了迪娜加入的日子，也就有了完完整整的此刻我写信相诉的你们四位姑娘。迪娜的认真，在第一节课后我就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强大的求知精神，在我教过的二十多位新疆班同学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你还带来了一种向上的正气，不管班上有多少同学确实受到了你的积极影响，至少让我很欣赏。

我以为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相逢，才刚刚开始，没想到高三的苦日子并没有让人觉得度日如年，而在你们的分秒必争中，愈发快速奔跑。我知道巧瓦克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语文境界，也认真提出了自己的思与想，有执着，亦有疑惑。我们曾经就一道作文题的析因产生不同思考，当我没有完全准备好该怎么说时，你认真看我的眼神，让我自省是否尽全力而没有放松过自己。后来我们还讨论了几道二模题，午后的阳光照热了我们的面庞，我真的很想把你的疑惑都解释清楚，可惜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跟在后头催我去完成，我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做到，感到愧怍。感到愧怍的还有对若南和筱君，总觉得你们学得都还不错，也就没有过问许多（尤其看到此前发挥略微有些不理想的筱君最后一次周周考得了115分之后，心里特别激动）——现在来看，是你们的体贴包容让这样一个慌乱又疲惫的我能够有一点休息。至于迪娜，你的好的学法让我感到安心，我自然也没有给予你许多关心，倒是最后你不小心摔伤了脚，让我心里难过了很久。我在班上说过，如果开开能分出八十几个开开就好了，有一个开开能陪在每一个你身边就好了——可是开开只有一个，而且他也平庸得很，不能给予甚么帮助。所以，是的，亲爱的姑娘们，我要在这里为自己的有心无力而向你们道歉，希望我给你们的，不都是塞满我心的遗憾。

不过，欢喜也好，遗憾也罢，你们终究是要走了。说起来，也只像班里其他同学与我的告别一样，总归要告别，也还会再见面的。但我依旧记得高二期末那个落着雨的下午，作为学科教师准备参加家长会的我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若南过来，告诉我你明天就要回家的消息。也许你就这样说出了一个事实，可在我看来这一字一句是如此认真，认真而让我想到这就是告别，你要回的家是新疆，与作为我的家乡的这个小镇相隔数千里之遥，这一别就隔着山水迢远，不是我想见你就能见到了，至少要等到新学期开学……

我一直记得那个画面。自那以后，我便害怕告别，与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告别。在这个五月的眼角眉梢，尤为强烈。我会不自觉把这个反复的梦境和现实重合在一起，又一次次用力将之掰开，告诉自己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可这并不简单，说不好，我与你们就真的无法再见面了啊。是一辈子的啊。这种感觉，在我大四末了和来自天南地北的兄弟姐妹们分别的时候初尝滋味，也天真地以为就是最后一次了，可谁会想到这只是个开始，因为太渴望遇见美好的你们，所以我必须承受这种漫长的苦痛。

可是啊，亲爱的姑娘们，我希望这种苦痛，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希望你们能比我潇洒，告诉我人生本来就是缘聚缘散，告诉我以后还会逢着另一个你，另一群你们，告诉我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告诉我——其实你们也欢喜着我。

我想，不管是谁的希望可以如愿以偿，我们都要走好自己的人生路，在遇到坎坷时想想彼此，想想这一段相逢的美好，希望能生出一些勇敢自信，冲过难关，走向光明。而此刻，我们就要告别了，没有甚么能给你们留念的，我只有一个沉积了三年的拥抱，还有这封不知所言但把真实的我都写给你们的信。

再见了，姑娘们。

多珍重，长相忆。

祝平安喜乐 万事胜意

你们的开开

2019年6月11日早晨于怡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