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7)人的意识需要审核吗
当天晚上母亲微微张开了眼睛,先左右看看,然后又合上了眼睛,理所当然地了解了我们的存在。“母亲,”大星急不可待地喊着,母亲还是没有回复,从昏迷的境界中走了出来,似乎对一切很淡漠。大阳也在旁边看着母亲,总是有一种变幻莫测的表情,我也坐在母亲的对面,似乎想要谈论一些什么,但有所忌讳。
“您还有什么秘密?”斯医生也很幽默,斯医生需要大量的量子纠缠,量子意识纠缠越多,母亲意识流动就越强劲。母亲又一次微微地张开了眼睛,显得很疲倦,眼球斜视地看着斯教授,像是经过了一次宇宙漫长的旅行,“我好像被绑架似的,整个身体动弹不了。”
“从意识的恢复到神经功能的转换,这需要一个过程,”母亲又看看斯医生,好像明白什么,又将眼睛闭上了,母亲像从遥远的地方回来,神情淡漠地看着我们,似乎料到她肯定回来。“昏迷了这么多天,你终于醒来了啊?”旁边吴阿姨真为母亲高兴,“大星都还哭了好几回呢,”母亲看了一眼大星,似乎不相信大星会哭,“我又没有死,”母亲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点也不惊奇。
母亲全身的肌肉又在痉挛起来,好像又一次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丽起来,从嘴唇发出一阵“嘘”声音,“那只西湖鳖呢?”原来母亲想念家里的那只西湖鳖。“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我对母亲露出笑容,在医院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过了一会儿,图灵机接收的量子纠缠无法辨认,技术上还存在衔接问题,需要依靠光波来判断一个人的意识,还需要建立许多规则。池涓这时候也走进病房,看样子刚刚下班,与母亲又寒喧了一下,“母亲要出院啦,”池涓甚是兴奋,可以结束在医院与家里两头跑的日子。
我与池涓一起走出医院大门,后来池涓问我母亲出院住在哪里?到时候再说吧,应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家里需要钱,以后养老事情我也不主动提了。”我疑惑地望着池涓,池涓也一肚子的生气,难道意识的恢复失去了现实意义吗?这意味着人类通过量子意识,根治了阿尔茨海默症。
“母亲养老就应该听我们的。”池涓有点不高兴,“可母亲还不一定要住过来呢,”母亲的生活习惯有些不一样,池涓的自尊心都很强。我也非常体谅池涓的用心,这么多年来池涓一直在照顾着母亲。“反正彻底与母亲说清楚了,还以为我们要她的钱和房子呐。给我一百万有什么用?有屁用!”
没过几天,母亲开始在病房里面谈笑风声,母亲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每天都在问吴阿姨,欠欠上学了没有,午饭在哪里吃了,刨根究底,母亲最不放心的是欠欠。母亲又谈起大阳,他这个人没有弄头的,好几天没有踪影。大阳这几天工作忙。人总是那样,会在另一个人的感情中掺入许多并不属于他的,而仅仅是唤醒自己朦朦胧胧的感情。
小星最近几天没有露面,那一天下着雨,饭店也显得冷清。我去的时候她正坐上巴台上看《芳华》电影。小提琴已经蒙上了灰尘,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一个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体会别人的善良。小星在为小萍哭泣,这一辈子永远是压抑地生活着,永远是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我特意朝小星看了一下,她感动了什么呢?小星还是有挽救的余地。小星讪讪地走出来,我就对她说,“你究竟怎么了?大家都在为你付出。”“我不想改变自己了,”“你还是听听母亲的意见。”小星也知道母亲将在后天出院。“你永远不会改变了,”我就这样对她说。
“就像小萍一样,从家庭中解脱出来,结果又掉进了另一个迷坑。”小星很委屈的看着我说,近期她在股市上不能翻身,仿佛又一次被束缚在一块贫瘠的土地上。“但小阳毕竟是你丈夫。是一家人没有办法的。”他们之间中隐匿在思想深处的,是变幻莫测的人的记忆和忧虑。
小星最后说,“受伤的是心,受伤的还有身体、事业,这样欠下来的人心债,又有谁来偿还?对人心一辈子的创伤,是谁来承担呢?我庆幸自己没有生病,及时让自己解脱出来。”小星这样对我说,“自己给自己一片天地,我不与他们去追究什么了。”小星这样一些话,真的让我有一些感动了。
我回到家里,池涓也是气鼓鼓的,横着脸在看我,“你这么晚回来呀?别人以为你在干什么嘛,”“我从医院出来又去了小星的饭店。”池涓还是唠叨着,“小星没有理由卖饭店的,”“你怎么知道,”“她这种人?是一个寄托于别人的人,”池涓的唠叨就像山中的溪水,又开始在我耳边潺潺的流淌了。
在许多的地方,人的脾气性格不一样,山中的溪水也可以汇成大海。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实在力不从心,这一切不能够让我充实,有更好的向往未来。就好像一个人心声、甚至是意识从此停止了。这个问题我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我甚至在小星面前流过眼泪,就像一块突兀的礁石,任大风海浪咆哮。
斯医生正在与助手们会诊,“神经系统恢复正常,如果没有什么并发症,这几天可以出院了,”这时候小星满脸沮丧走了进来,她的心情也变得抑郁起来。小星没有与斯医生打招呼。“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说呀。”小星没有礼节,这是常人都不理解的,我觉得在斯医生面前丢尽了脸面。
小星将饭盒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面部不带有任何的表情。我打开保温盒的盖子,里面是一个大甲鱼,给母亲补充元气。我又想起了老房子的那只西湖鳖,小星真是给家里带来了福份。像小星这样的人,在意识领域会出现很多的纠缠。
“如果有人打电话到你这里,说是找小阳或者找我的,你们就说打错了不认识。”小星一脸的忧愁,“你怎么了,遇见什么麻烦事情了?”我就直接问小星,“你不用那么多虑的。”
我有点着急起来,小星究竟怎么了。小星每次说话的时候,我就神经紧张。我想小星又遇见麻烦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说话呢?别人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小星还是没有反应,“你把我卖给他们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房间中的空气被严霜窒息,被提炼出来的灵魂与意识一下子凝固了,纵和严寒的冬天抗衡,只留下一些短暂的叹息。“最近银行信用卡的人找我,找不到本人,会乱七八糟打电话的。我和你打个招呼。”小星淡淡地说。
小星是这样自信,我的心情尚未平静,缠绕着的思想如同野草,而且很难举例、论证和倾序叙述。“欠欠又要交学费了,”小星又是老生常谈,我心里也近乎于发狂的地步,真是很矛盾,我心里叹息着,这不是一个很多人都可能体验的世界,遍地蔓延着的野草放荡不羁。
“母亲现在肝功能不好,淋巴系统不好,消化系统不好,身体一大堆毛病。我不是不想借钱给你。但我实在是也很拮据,这年头借钱都是谨慎二字。”
小星的两只手又挂下来了。我站在床头的另一边,懒得搭理她。这时候吴阿姨推门走了进来,她准时与我们交接班,脸上带着笑容,“你们还没有吃饭啊?”吴阿姨利索地拿出自己烧的菜,“一个是芹菜肉丝,另一个是番茄炒鸡蛋,要比医院烧的好吃,”吴阿姨温暖的举动冲破了我们之间存在的禁锢。
母亲渐渐地呻吟起来,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表达。我能说她什么呢?小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就是一个心灵的累赘,“我能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小星对我说。“是不然,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怕查到。就事先和你打个招呼。只要你说不认识就行了。我怎么可能把你卖了?”
我不想理会小星的。他们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吗?我心里面甚是担忧,在小星的身后是一个万丈深渊。“我不知道知不知道,有可能不知道。现在信息发达,怕万一查到呢?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
这一天,梁老板正好坐在饭店的大堂。他拿走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蔑地看了小星一眼说。“怎么,你想要卖饭店,我今天就可以帮你实现理想,”小星也举起杯子。二个人全喝干了,小星抓起酒瓶,立刻又斟满三杯。
“唉,人的意识需要审核吗。”小星懒洋洋地咕噜说。梁老板忽然嘻嘻地站了起来,给自己斟满了酒杯,一口气喝干了那一杯。小星竟然也没有动自己的杯子。梁老板拿起杯子举了一举,用响亮的声音说:“你应该感谢我!”梁老板用命令的口气叫道,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
小星满脸通红,眼睛闪亮。刚喝下去的那杯酒在身上发作起来。“我在你妈面前经常表扬你呀,”小星带着恼怒和不以为然的口气截住他说。大家坐下来,面面相觑,都不言语了。小星一点也没有领会梁老板那句话里的含意。
小星刚一转身,看到我的出现,神情似乎很窘,忽然满脸通红。不知道她为了什么原因有点羞惭,所以象碰到这种情况时常有的那样,照例很快很快地讲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好象此刻她关心的只是这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
梁老板在饭店不能驻留,我知道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真正的力量必须完全从现实中解放出来,并被建立为诸多意识差别的实体,意识以客观的方式把知觉的对象设定为它们本身那样,因此对意识说来,这内在核心是与它相对立的一个极端;但是它还不认识概念的本性。
就在那天晚上,大星打电话给我,“你没有想到吧,小阳出车祸啦,”大星很平静地告诉我,“现在正在躺在医院里面呢,轻微脑震荡,身上二处骨折,”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小星正在病房里面,面无表情地坐着。小阳浑身是血,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小阳一个人看着天花板上,小星也愣愣地站在旁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到现在做了什么事情了,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这边。”小阳厌恶地看着小星,“我心思在你这边就完蛋了,你不像你母亲,能够支撑整个家庭。”
“我就与你说一句,下次要是有来世,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样子的人。”“这种伤感情的话不能乱说的。”小阳看起来有些着急了,“你不是经常诬陷别人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经常加给我的。”“每次都是你先挑起是非的。”小星赌气地站起来准备走了,小阳将一只茶杯摔了过去,人的一些惯性就这样爆发了。
茶杯正好给我接住了,小星满身都是茶杯里面的水。小阳看见我来了,似刀痕般的眼泪流了出来。对一个男人来讲,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她再也谈不上什么高贵的了,”这是小阳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这次车祸我自己知道,”“但毕竟你们是一家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在人的意识河流中,粒子永远不会与异向的粒子叠加。我心里暗淡地想,谁让小阳发生了车祸呢?我似乎没有理由地为小星做出更好的解释。
“我去欠欠学校前,希望小星与我一起去,欠欠要升初中了,我想找学校谈一次话。但是她是那么的任性,始终不肯我一起去。我们分居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没有想明白,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口气吗?我一边开车,一边想着。
欠欠的学校在郊区,我一路上狂奔,也许只想着去看看在学校的环境怎么样,多年来一直不如意,我所有感情都寄托在欠欠的身上了,但就在那一刻激发。没有想到半路出现了一部中型的面包车,好像是什么旅行公司的汽车,上面坐满了观光一群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能控制住自己,有些时候一个人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力,也许我将香港的交通法规与大陆搞糊涂了。
当我踏错了刹车的时候,整个汽车立即飞一样撞上了那辆开过来的面包车,那一刻我立即认识到闯了大祸,我清醒了。这是意识改变了我的时间,我的判断,其实地球上的事情只是人类自己设定的。但在整个宇宙是没有时间的,也可能有时间的,这就是量子意识奇怪的现象。
我整个身子被压扁了,下半身失去知觉。一个走过的人都这样看我。我让他帮电话,他不理我。后来警察走了过来,这才给大阳打电话,大阳始终没有接我的电话,我也没办法。后来我又给大星打电话,最后警察送我去医院的。”
生活中每一次体会,与遥远的回忆和湖边的花朵一起,形成了一片星云。我就在医院门口等着小星,小星手上拿着饭盒,她给小阳送的是奎元馆的面条。“你让欠欠去借钱,这是给家里丢脸。”小星像是感到很失望,脸上又起了红晕,到现在还不认识自己的错误,“人家说起来,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尽量不要麻烦别人。”小星只是低头,默不作声,后来却不平了,瞪起眼睛看着我,然后转向远方流动着的人群。
母亲身体好了起来,甚至可以下床走路,从吴阿姨这边她打听了家里许多消息,老房子要拆迁呀什么,“现在小星还住在老房子,叹,这个家就是这么不安宁。”我在门廊里抓住胳膊肘子;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在恼恨自己,是否应该告诉母亲。
这一天母亲单独对我说,“不要与他们说我的病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内心的痛苦,”我知道母亲不太同意大星的做法,“就给小星一次机会吧?”母亲漫不经心地问我,我不同意小星以这种方式借钱,已经给了小星许多次机会,我不想回答母亲的劝告。
母亲这时候还不知道小阳出了车祸。过去的往事,一件又一件地浮上了我的心灵,使我的生命带着令人震颤而又十分笨拙的苦痛趋而附之的往事,在别人看来恐怕也是无足轻重的,也许有一天在我自己眼里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现在回想起来,小星没考上大学的时候,其实不应该去香港工作。她应该抛弃这些年来精心营造的一切,抛弃她的生活方式,或者去考公务员,抛弃她迷恋的安宁和舒适。十多年前小星有足够的力量和意志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并勇敢地开拓自己的生活,然而有多少人会在一生中作出两次这样的举动呢?
每当我看到小星的清纯的脸,我顿起的那种焦躁不安的心情遍布全身。因为只有钱能够满足她的欲望,仿佛第一次看见人生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不再为童年时代的梦想所激动,而是显露在那全部令人欢娱的危险的美丽之中。
但是小星始终没有勇气摆脱这一切,摆脱不掉梁老板这个包袱,觉得日益沉重。其实,当小星坚决地用“不”来回答梁老板的意图时,她也不会因此幻想是如此地迷人,以至于现实不可能不使她感到蒙受欺骗。
这一天,小星回到自己的饭店,“北海渔村”这个牌子已经卸下,饭店正准备重新装修,门口七七八八堆着一大盆餐具。梁老板正在门口吸烟,看样子正在等着小星,梁老板挺着圆圆的肚子,整个人都笑开了花。
梁老板亲自将凳子一个一年拨开,似乎让给小星走路,小星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是小星许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如此温暖,小星的心也抽紧起来,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多的。尽管看得出他刚才喝了点酒,但并没喝醉。
一张餐桌子上正放着饭店转让协议。小星心也抽紧起来,梁老板正在写着银行的支票,小星还是给束缚住了,饭店肯定是卖给梁老板了。小星从来没有想到过,日子会这样充满着痛苦和欢乐的多种多样的相互转换,甚至还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怎么样?以后这也是你的家。”梁老板拿出了扑克,“哗”一下子摊贩起来,嘴上的烟在空中形成了花朵,小星正是伤感的时候,一下子来了兴奋,一开局就赢了三万。小星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的多姿多彩,人是相互链接着的,即使他们似乎彼此为敌,能为人所爱真是无比甜蜜。
“不要再押了吧。”小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乎忽然完全忍不住了。“怎么,你想走了?一次全押上!”梁老板从口袋里掏出钱,刚扔下二叠红色的钞票,梁老板突然把小星的手按住了:“想通了没有?”他那清亮的嗓子喊了一声。
“这就是原因。我要的是你这个人!”梁老板恶狠狠地说,小星惊讶地看着他。当一个人被正中下怀的时候,正是束手无策的时候,梁老板几乎是和蔼可亲的。他的脸上甚至显出一种郑重其事的样子。
小星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饭店里面没有人,小星刚要开口说话,梁老板忽然走近小星的身边,拍拍小星的肩膀。“你别忘记了,欠我五十万元。”梁老板话音里有一稀奇怪的调子。小星好象不愿意再听下去似的。论年龄梁老板要比小星大十岁,小星好像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
不知道为了什么,小星就将梁老板的话当开玩笑。他脸上显出一股怒气,跟一小时以前她走进这屋子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梁老板露出了一股调戏的神情。小星忽然脸涨得通红,脑子里面蹦出了一根神经,她会告诉母亲所有的一切。
小星勉强地站了起来,满脸惭愧和沮丧的神情。梁老板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但是又折了回来,从头到尾看了一眼饭店。好象有人触动了他最疼的伤疤。“你记住,你还欠我五十万元!”因为丢了面子,梁老板气得呼呼直喘,大概是没有满足的欲望,他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大星好像不情愿进家门,就在大院前面湖边坐着,柳枝仿佛配合得也很完美一动不动,汗珠从上而下似雨水在跌落,摆动一下身体像下着小雨。“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家乡吗,”大星在我面前又一次伤感起来,“家里总是认为读大学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不知道一个人内心世界是怎么样改变的。那时候有一套房子多好呀。”
大星又开始了长谈,“那时候你住在学校读大学,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即使打开潘多拉的盒子,苏格拉底也不会告诉我房价的拐点在哪里。每天我推开家门,后面传来声音,这么晚真是辛苦呀?母亲在后面说着酸话儿,我不好意思回头,心里是极不愿意进这个家门的。
我每次回家,就将自己房门关上了,感到羞愧不已。已经八年了,我与母亲住在一起,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与生活的五谷杂粮混合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忘记。母亲不说任何话,就足以让我难堪。可是一住就是第八年了。单位也还没有分房,大阳好歹是一个行政处长,也没有房子。”
桌子上放着饭店转让协议,大星严肃地坐在我对面。这并不是母亲的意图,因为母亲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先吃了一惊,然后又立即冷静下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小星是这个饭店的主人,但是人的行为与理念真是相差很大,好像一个家庭用金钱来衡量似的,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早料到这一天了,小星将我的心都卖掉了,你知道吗。”大星对我说,这怎么可能呢?“她将母亲的身份证拿去,将饭店卖掉了。”小星真的将饭店卖掉了?我感到很伤心。那是我们家的回忆。“你说,我还能借钱给她吗?这样的人。”
此时我努力想改变大星对小星的看法。大星还是愤愤地说,当一个人的心被偷走的时候,是一种厌恶感,而且是遍及全身。
大星也不相信我,像午后的太阳骄阳似火,小星拿走了母亲的身份证。我还没有说完,我就猜出小星将这些钱全部拿了出来。母亲真是可怜,至今还蒙在鼓里呢,从前全家所付出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是不相信大星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