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裸体午餐》片段
1.毒品
“毒品产生了‘邪恶’病毒的一个基本准则:需求的代数学。‘邪恶’以极度需要的面貌出现,绝无例外。瘾君子就是一个极需毒品的人。超过一定次数,需要就成为没有限度、无法控制的了。”
“还有什么比毒品更多余呢——如果您不需要它的话?”
2.事实派、液化派、逍遥派、分裂派、发送派……
“液化就是蛋白裂解,还原为液体,被别人的原生质吸收。哈桑,著名的液化派,可能是这一过程的受益人。”
会说话的肛门:
“肛门对他说:‘最后会闭嘴的是你,不是我。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了。我会说话,吃饭,还会拉屎。’后来,这人早上醒来发现嘴上长了透明的胶质,像蝌蚪尾巴。这胶质就是科学家说的‘无特征组织’,它可以长成人体的任何组织。这人把它从嘴上撕掉,那一条条就像烧化的凝固汽油一样粘在他手上,在手上长起来。掉到他身上哪儿,就在哪儿长。最后他的嘴巴被封住了,要不是有眼睛,脑袋也差点自动脱落……只有看东西这件事肛门做不了,它需要眼睛。但神经被阻断和渗透,萎缩了,大脑不能再发送指令。它被囚禁在脑壳里,被隔离了。有一阵你能从眼睛里看到大脑那沉默无助的痛苦,后来大脑八成是死了,因为眼睛暗了,里面没了感情,像螃蟹那安在柄上的眼睛。”
“完全的细胞代表权的最终结果就是癌症。民主是癌症性质的,官僚机构就是它的癌。官僚机构在国家任何地方扎根,像毒品署那样转为恶性,越长越大,总是复制它自己那个形式,到最后如果不控制或切除,就会把寄主挤死。官僚机构没有寄主就活不下去,它们是真正的寄生物(而合作社离开国家也可以生存,那是应该走的路,组建独立的单位以满足其成员的需求。官僚机构则恰恰相反,它们虚构需求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官僚机构像癌一样是个错误,是背离了人类像无限潜能、无限差异与独立自发行为进化的大方向,而沦为病毒那样的完全寄生状态。
(有人认为病毒是复杂生物的退化。它也许一度能够独立生存,现在却堕落到有机物与无机物之间的边缘状态。它只有在寄主身上才会表现出活性,通过利用另一个个体的生命——而放弃生命本身,向无机、呆板的机器,向死物质堕落。)”
“哈桑是个出名的液化派,又有秘密发送者的嫌疑——‘呸,孩子们,’他带着让人消除戒心的笑容说,‘我只是一个旺盛的老癌肿,我必须扩散。’”
“生物控制手段是单向心灵感应控制的原型。可以不用安装任何仪器,而通过药物或其他方法让人受发送者影响。最终发送者将垄断心灵感应传输……发掘过玛雅圣书抄本吗?我想是这样的:教士(约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提供单向心灵感应广播,告诉操作者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感觉……必须有一名心灵感应发送者一直在那儿发送,他不能接受,因为他要是接受,就意味着别人能有自己的感觉,破坏了他的连贯性。发送者必须不停地发送,但不能通过接触给自己充电。他迟早会没有感觉可以发送。孤独的人是无法获得感觉的,像发送者那样的孤独——你知道,在一时一地只能有一名发送者……最后屏幕上没信号了……发送者变成了一只大蜈蚣……于是操作者立刻进来,烧死蜈蚣,公选出一名新发送者……玛雅人受交通隔绝限制……现在一个发送者能控制全球……你看,控制永远不能成为任何实用目的之手段……它永远不能成为任何东西之手段,除了强化控制……就像毒品……”
“分裂派采取中间立场,实际上可称为温和派……之所以叫分裂派,是因为他们确实进行分裂,从自己身上割下小块肉体,在培养液中育出自己的翻版。
……因为没有可靠办法发现伪装的翻版(虽然每个分裂派都有些他自认为准确无误的方法),分裂派都有偏执狂。只要有人发表一个自由的观点,别人就会大叫:‘你是谁?哪个臭黑鬼的漂白翻版吗?’”
“事实派是反液化派,反分裂派,并且最重要的是反发送派。
协调事实派关于翻版问题的公告:‘我们必须抵制用 受欢迎的翻版 充斥全球的简单办法。有没有受欢迎的翻版都很值得怀疑。这种东西代表着企图逃避过程和变化。……’
试拟公告——液化派:‘我们不应拒绝或否认自身的原生质核,要永远努力保持最大的灵活性,而不落入液化派的泥沼……’
试拟不完全公告:‘强调指出,我们不反对心灵感应研究……我们反对利用这种知识去控制、强迫、贬低、剥削或消灭另一生物的个性。心灵感应本质上不是单向的过程。搞单向心灵感应广播应被视为绝对邪恶……’
……
‘不可能有多余一个发送者吗?’
‘哦,可能的,开始有许多人,但没多久。有些感情脆弱的以为他们可以发送陶冶心灵的东西,却没认识到发送就是邪恶……艺术家会把发送混淆为创造。他们夸张做作,尖叫着‘新媒介’,直到收听率下降……哲学家沉湎于目的与手段的辩论,却不知发送永远不能成为任何东西的手段,除了强化发送,就像毒品。……’
发送者不是人……而是人类病毒。
(一切病毒都是退化为寄生形式的细胞……他们对母细胞有特定的吸附性,因此退化的干细胞趋向肝炎的病灶,以此类推。每个物种都有一个主病毒:那个物种的退化形态。)”
3.别的
“美国人特别害怕失去控制,害怕不加干预地让事情自由发展。他们喜欢跳到自己肚子里去消化食物,再把秽物剔出来。”
“你的计划当时行不通,现在没有用……就像达·芬奇设计的飞行器……”
“作家所能撰写的只有写作时他意识里的东西……我是一个记录的机器……我不想刻意编造‘故事’、‘情节’、‘连贯性’……我在成功地直接记录精神活动的某些领域的同时,也会存在不足”
“《裸体午餐》是一个蓝图,一本指南书……黑色昆虫朝着另一篇广袤的星球张开欲望的嘴……”
“这个词被分成许多单位,本应合成一体来理解,但那些片段可以随意排列组合,挪前挪后,挪出挪进,就像花样繁复的性的排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