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村经济》读书摘要和笔记(20190616)
农民收入的另一个来源是贩卖。在较长的农闲季节里,人们从事这种买卖。货物并非自己生产,而是用自己的船从邻省浙江运至沿岸的一些城镇贩卖。这是一种地区之间的流通。但从村民的观点看来,实际是像贩卖或搬运工一样出卖自己的劳务。——“第十三章 养羊与贩卖”
交换是个人之间或一些人之间,他们的物品或劳务在某种等价的基础上,相互转换的过程。
航船提供免费的日常服务,从城里购买日常必需品,同时充当村民的销售代理人,从中赚得一些收入。他们在乡村经济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这种制度在太湖周围地区非常普遍,它促使附近成长有了特殊的发展。(笔者注:航船在农村地区有非常特殊和重要的作用,是农村与外界开展贸易和经济往来的主渠道。)
在农村,改变职业比改革现有作业更加困难,除养羊以外,没有发现人民想在村里发展新的职业。甚至养羊也仅仅是现有生产系统的一种补充,而不是职业的改变。农村居民只有离开农村才能改变他们的职业。换句话说,在目前情况下,职业流动意味着人口从农村流向城镇。在城里,出去找新职业的大多数是女青年,她们在这个社区里尚未进入一个固定的社会位置。甚至在这个群体里,这种流动已经向传统亲属关系和家庭群体的稳定性提出了挑战。(笔者注:农村有限的经济资源和容量,使得人们可选择的职业极其有限,也造成了农村传统生产系统的僵化。)——“第十四章 贸易”
从前,中国的主要纺织工业,例如蚕丝和棉织工业在农村地区发展起来,农民能够从工业出口中取得利润以补偿农村的财富外流。农村地区工业的迅速衰退打乱了城镇和农村之间的经济平衡。广义的说,农村问题的根源是手工业的衰落,具体的表现在经济破产并最后集中到土地占有问题上来。——“第十五章 资金”
中国农村的基本问题,简单的说,就是农民的收入降低到不足以维持最低生活水平所需的程度。中国农村真正的问题是人们的饥饿问题。
中国的土地问题面临的另一个困境是,国民党政府在纸上写下了种种诺言和政策,但事实上,它把绝大部分收入都耗费于反共运动,所以它不可能采取任何实际行动和措施来进行改革,而共产党运动的实质,正如我所指出的,是由于农民对土地制不满而引起的一种反抗,尽管各方提出各种理由,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农民的境况是越来越糟糕了。自从政府重占红色区域以来到目前为止,中国没有任何一个地区完成了永久性的土地改革。
最终解决中国土地问题的办法不在于紧缩农民的开始而应该增加农民的收入。因此,让我再重申一遍,恢复农村企业是根本的措施。(笔者注:这个观点应该是本书影响力最大的观点了,是我国改革开放后大力发展乡镇企业的思想源头;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中国的乡镇企业迎来了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第十六章 中国的土地问题”
研究者很不容易获得一个客观的态度来研究他们自己所生长于其中的文化。不容易确是不容易,但是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一个有相当训练的研究者,在研究自己生长的地方时,亦有特别便宜之处,在语言上、访问及观察的机会上都比一个外地人方便。一切有利益的事不是没有害处的;有害处的事,也不是没有利益的。有利有害全是局中人自己的用心摘取。(笔者注:与马林诺斯基在序言中所说的“如果说人贵有自知之明的话,那么,一个民族研究自己民族的人类学当然是最艰巨的,同样,这也是一个实地调查工作者的最珍贵的成就。”相呼应。)
一个研究者最重要,也是最难的,就在权衡一事实在整个文化中的分量和规定它的地位,这种工作除了实地观察之外是永远不易做到的。——“附录一 江村通讯”
“微型社会学”的概念,用来专指马老师所说“社会学的中国学派”的特点。马老师的那篇序言里曾说过“通过熟悉一个小村落的生活,我们犹如在显微镜下看到了整个中国的缩影。”
在人文世界中所说的“整体”并不是数学上一个一个加起而成的“总数”。同一整体中的个体有点像从一个模式里刻出来的一个个糕饼,就是这个别是整体的复制品。生在社会里又在社会里生活的一个个人,他们的行为以至思想感情的方式是从先于他存在的人文世界里学习来的。学习基本上就是模仿,还加上社会力量对个人发生的规范作用,即所谓教育者。社会用压力强制个人的行为和思想纳入规范中,一个社区的文化就是形成个人生活方式的模子。
这个认知过程(这里指“反省”)并不是套取已知的框架,而是依靠已有的经验和新接触的事物相比较,起着参考体系的作用。二者不同之处是作为参考体系的只引导在比较重注意新事物的特点,由相同引路,着重注意其相异,就是作为认知的依傍,而不作为范本。如果遇到轶出于已经验范围的完全新鲜的事物,作为参考体系的已有经验正可肯定其为新事物,而作为完全新的经验来接受,扩大已有知识的范围。用已有经验作参考体系,在心理过程上我认为就是Leach所说的“反省”。如果把这种参考体系本身有系统的综合起来也可能就是马老师所说的“文化表格”。(笔者注:对于“反省”这种认知过程的剖析。)
这种在时间里运行的一切事物总是按照先后次序一幕幕的层次井然的推演的认识框架在社会人类学力也就出现了所谓社会演化规律。把人类的历史看成和其他事物的历史一般像是一条流水线。……这种方法的内容可以搞得很复杂,其实把人文世界看得太机械化和简单化了。(笔者注:这个历史观与柏林的历史观很接近,都是唯实的历史观,而不是历史主义的历史观。)
至少我认为今后在微型社区里进行田野工作的社会人类学者应当尽可能的注重历史背景,最好的方法是和历史学者合作,使社区研究,不论是研究哪层次的社区都须具有时间发展的观点,而不只是为将来留下一点历史资料。真正的“活历史”是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的一个动态的巨流。——“附录三 重读《江村经济》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