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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Gay美少年的老去

陈十四 2019-06-21 18:30:09

《三个美少年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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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丨蒋先生、家猫Jasper

一

戈尔(Gore Vidal, 1925-2012)出生显贵，父亲是美国西点军校的高级司令官，并曾获得过一枚奥运会银牌；外祖父则是参议员，从小就带着他出入国会，常常能见到总统。1948年，二战结束不久，23岁的他发表了《城市与梁柱》(The City and the Pillar)，是美国第一部发表同性主题长篇小说。

戈尔童年照

故事讲的是一个男孩，高中时就钟情同校另一男生，两人偶尔发生关系，后者开始回避，入伍去参军。男孩等了七年，毫无回音，于是离开故乡，此后十多年，兜兜转转，也去参军。战争结束，他流连在纽约Gay吧，与人随意发生关系。某个圣诞，游子回乡。当初的男生已新婚，他们约在旅馆相见。故人相逢，起了争执，盛怒之下，鸳鸯喋血。

戈尔·维达尔(Gore Vidal,1925-2012)

小说或多或少有戈尔自己的影子。他在扉页中写上“献给J.T.”，多年后，他承认那是他的高中同学詹姆斯(James Trimble，1925 - 1945)，后者擅于足球等运动，曾在一些全国性赛事中获奖。二战时，葬身于日本琉球岛。戈尔在晚年的回忆录中称，自己年轻时情史混乱，阅人无数，25岁时就与超过一千人有性关系。但一生钟爱只有詹姆斯。

钟爱的高中同学詹姆斯

十三岁，戈尔德父母离异，继父是美国富豪修·奥金克洛斯(Hugh Auchincloss, 1897-1976)。继父的上一次婚姻里，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继女-美国第一夫人杰奎琳，也就是遇刺总统肯尼迪的妻子。戈尔的母亲情史丰富。情人包括“美国影帝”威廉·克拉克·盖博(William Clark Gable，1901-1960)，即《乱世佳人》的主演。

戈尔青年照

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让他一度有心从政。他与肯尼迪总统过往甚密，1960年，在他的一场国会议员竞选活动上，肯尼迪现身支持，次年，后者当选总统。那几年，戈尔热衷于出现在各种公众活动，当众发表演说等。

中年戈尔(中)与美国总统肯尼迪(右)

1950年，在纽约的一间同性浴室，他遇见霍华德·奥斯汀(Howard Austen, 1929-2003)。此后，两人相扶相持53年。为避嫌，戈尔说，他与霍华德没有身体接触，两人之所以相伴半个世纪，因为没有情欲纠葛。相识二十年后，他们搬去意大利一处靠海小镇的海岸山崖别墅，在那里一住33年。他们的仆人则说，其实两人常睡在一起。

意大利山崖别墅Ravello

2003年，霍华德的健康恶化，他们卖掉那座别墅，搬回到好莱坞的旧居山庄。同年，霍华德离世，戈尔一天天沉迷酒精，最终在2012年去世。生前，他安排自己与霍华德同葬。

2007年，晚年戈尔，接受杂志《Butt》专访

二

过去百年间，美国有难以数计的同性主题绘画、小说、影像等作品，流向芸芸大众。画家乔治·奎唐斯(George Quaintance, 1902-1957)，年华正好，相貌俊美，因缘际会，成了一个文化符号。

乔治于1902年生于美国东部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山城小县，父母平时务农，也贩卖一些针织品贴补家用。他从小具备艺术天赋，18岁，只身前往纽约，成了著名艺术学校-艺术学生联盟(Art Students League)的一个夜读生。

乔治·奎唐斯(George Quaintance, 1902-1957)

在纽约的数年学生生涯，乔治主要学绘画和舞蹈。1928年，26岁的他进入一个全是俄裔移民的舞蹈杂技团，成了一名芭蕾舞演员。次年，他和舞伴米丽安(Miriam Chester) 进入婚姻，但一年不到便以离婚告终。

为了谋生，他随后重拾画笔，给一些刊物画插图、广告，渐渐也开始给一些成人杂志，画裸露的插画，那时，人们对Gay人群仍讳莫如深，他匿名署名为“乔”(Geo. Quintana)。

乔治丨沙漠之晨

1938年，他遇见维克托(Victor Garcia), 一个来自加勒比海波多黎各的俊美拉丁美洲男子，两人成为伴侣。乔治一度把维克托带回家乡，对众人说，这是他的模特、生活和商业伙伴。此后十年，两人相扶相持。他们在纽约，过着平淡生活。

1948年，他们迁徙到洛杉矶，两人自己做模特，为一些健美杂志拍摄人体照片。1952年，乔治才真正开始在同性史上留下浓墨重彩。那年，他与维克托搬到西南部亞利桑那州的首府凤凰城(Phoenix)，买了一套面对墨西哥湾的隐蔽大别墅，开始专心作画。

维克托(Victor Garcia)

每年，他们只完成一二十幅帆布油画完成，色调艳丽，饱含性寓意，很快引来大量的订购。别墅理，开始长年有长相英俊、身材伟岸的模特出入，他们有时与乔治和维克托同吃同住，被后人猜作是开放关系。

乔治一生，偏爱高大俊美的男性形象，模特多来自墨西哥湾、拉丁美洲等地，画中人的脸部则常常是他自己。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持续了五年，1957年，他前往美国西部，因心脏病突然去世，就近葬在洛杉矶。作为美国同性风俗画的开创者之一，乔治的画作在此后数十年被各路画家描摹。

乔治作品丨日出与黄昏

那栋别墅，留给了维克托和他们当时的一个共同情人。七年后，那个情人也过世，别墅被挂牌出售。直到1977年，维克托还出现在公众视野，但此后行踪全无。前几年，有传记作者要写一本关于乔治的书，多方求访维克托的下落，也一无所获。

中年乔治

三

彼得(Peter Berlin, 1942- )是美国最早的GV明星。他生于战火中的波兰，父亲丧生于二战，母亲带着三个幼子迁往德国柏林。他的童年记忆，充满战后的动荡流离，每天以美军的救济粮为食品。

彼得·柏林(Peter Berlin, 1942- )

他高中时便知道自己是Gay。那时，他会盯着镜中的自己看，因为觉得自己的容貌俊美。他入读一所寄宿大专后，夜晚常在柏林的街头游荡。1961年，东德塑起柏林墙，他在墙边与一个陌生男子，有了第一次性经历。

曾拍过的一部GV剧照

大专毕业后，20出头的他先在一家德国电视台做摄影师，又在德国中部的威斯巴登市(Wiesbaden)开了一家小电影院。隔壁旅馆店主的儿子，名叫乔西姆 (Joachim Labriola), 某天过来和他说，我有一台摄像机，你有没有兴趣看看。两人心照不宣的成了情侣。

彼得，经典皮裤形象

他们周游欧洲各国，最终来到洛杉矶，定居下来。1970年代初的美国社会，性解放达到高潮，但鲜少有赤裸表现同性情欲的影像。彼得意识到在这方面的禀赋，决定利用这一时机，亲自缝制一些皮质紧身衣，凸显身上的任何性感特征，走在街头的公共场合，流连顾盼，招蜂惹蝶。

彼得的经典造型

这一招很快奏效，他开始渐渐引来公众关注，有大量支票涌来，订购他自演自拍的一些充满性隐喻的照片，每天有数千美元收入。1972年，他拍了美国最早的Gay片《午夜皮衣》(Nights in Black Leather)，一时间家喻户晓。两年后，他拍完第二部Gay片，《那男孩》（That Boy)。然后，激流勇退，再未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