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天国的兔子

今天早晨，照例去小阳台看兔子，发现它躺着。试图让它站起来却似乎无能为力。以为兔子饿着了，把草送到它嘴边，它却没有反应。想让它起来，发现它也起不来。

心想它也许是生病了，于是拍了视频，让当初买兔子的店家看看。店家说，这是要“死亡”了。多么残忍的两个字，就这样直挺挺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我发现兔子的眼睛还会眨，但是眨得很慢，间隔很长。把水滴在它的嘴边，发现它已经没有什么反映了。

下傍晚回家的时候，它已经一动不动，去了天国。

说到这只兔子，我妈妈总是说，小兔子真的很省事。是啊，只需要每天喂草，没有水了加些水，每周给她换便盆，就足够了。我们离开家两天，给它足够的草，它也好好的。就连离开，都是悄无声息，没有带给我们额外的烦恼和麻烦。静悄悄地走了。

其实心里隐隐觉得还是对它不够好。也许是兔子这种生物的本性，它和人类并没有交流。它好像永远都不认识我，也不会扑过来和我亲热。当我们的小狗进入家门之后，这只兔子明显地失宠了。

狗似乎要通人性很多，会给我们带来多得多得欢乐。但是小狗需求的也多。每天早晚雷打不动遛两次，固定喂食。它挑食的话还要想着怎么让它吃下去。一不小心，被别的狗咬了，又是一阵折腾。

可是小兔子，只需要一个笼子，就可以一直呆在里面，吃喝拉撒，并不会再有额外的要求了。

可它还是这样走了。

一般都是熊给兔子收拾它的笼子。我们有时候也会觉得兔子的便盆味道很大，熊也觉得洗起来挺麻烦。可是除此之外，兔子似乎也没有别的让我们烦心的事情了。

这么看来，小兔子一直都很省心。

当时接小兔子回家还有一段插曲。那家兔子店在我们之前住的老小区的外面。他们家是玻璃墙，走过路过总是能看见里面各种各样可爱的兔子，还有貂。看久了就心痒痒，想要抱一只回家。于是去预定了一只奶茶色的垂耳兔。店家说一周之后过来拿，现在还太小，怕还不够健壮。

一周后如约去取，店家说垂耳兔已经走了，因为吃了别的兔子的粪便。我们只好在店里看看其他兔子。因为我一心想要的是除了白色以外的垂耳兔，店里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这只兔子耳朵小小的，接近黑色的灰色加上白色绒毛，看上去和别的兔子不一样。我们就把它带回了家。

起什么名儿呢？那个时候我们特别喜欢吃一家叫做牛new的寿喜烧店。那就用我们最喜欢的餐厅名字来命名吧。于是起名牛牛，和他娇小的身材形成了有趣的对照。对了，这是一只小公兔。

我们曾经带他去过街边的小公园。发现兔子跳的很快。没玩多久，发现远处有一只野猫虎视眈眈，就赶紧把他放回袋子里带回来了家。

他还和我们一起经历跨越黄浦江的搬家。我们租了一辆老旧的SUV，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我们的家当从浦西挪到了浦东。牛牛和我们一起来了新家。

我们给它找了一个固定的小阳台，夏天很热，它背上有一块，一直脱毛。怎么治也治不好。到了秋天，天气凉快下来后，毛就慢慢长上了。

狗狗对它很好奇，却似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会到牛牛的笼子边嗅来嗅去，然后叼几条草到沙发边玩。于是我们家就会在神奇的地方出现兔子草。

我们以为在这样安静、省事，也没那么热情的相处中，我们和兔子的故事会一直继续下去。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暗示。前两天我把兔子从笼子里抱出来，发现它好瘦。瘦到几乎只剩骨头。他的毛也很容易脱落下来。当时我不以为意，以为是正常的换季掉毛。让他和狗狗交流交流，狗狗还嗅了嗅，轻轻友善地啃了啃它的脚。那是我最后一次抱他。

即使兔子已经离开了，它的毛依然柔顺而洁净。直到最后一刻，他依然是爱惜自己的，洁净的。只是笼子里的水，让它一些毛粘在一起，沾上了一些灰尘。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为自己舔舐干净了。

小兔子，祝你在天国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