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民族”今何在? ——“俄罗斯之旅”随感之三
俄罗斯人是以“战斗民族”著称于世的,“好武善斗”似乎成了他们的“民族性”。也许跟他们的祖先是海盗起家的维京人有某种关系吧。这次的“俄罗斯之旅”我对此就有深刻的体会。
汽车走过莫斯科近郊的一个斜坡地,导游说,当年希特勒的侵略军就是在这里停止了那不可一世的步履,嚣张的气焰被阻隔在了莫斯科的城墙外。可以说,这个不起眼的斜坡便是他由盛至衰的分水岭。还有拿破仑呢,他征服了整个欧洲,也进入了莫斯科;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座“坚壁清野”后的空城,只能仓皇离开,可是却逃脱不了游击队和暴风雪的“追击”,损兵折将一大半,就此大伤元气,一泻万里。在处处如画的圣彼得堡游览,我时时记得西蒙诺夫的小说《日日夜夜》,记得就在我走过的每一处都进行过激烈的枪战。著名的列宁格勒战役是战争史上最惨烈的突围之战,没有“之一”。从1941年8月到1944年1月被纳粹德国包围长达900天,共有64.2万人饿死冻死,2.1万人死于空袭和炮击,然而希特勒终究也没有占领这座城市,主要兵力却被牵制住了。苏联人民以巨大的牺牲为二战作出了最大的贡献。想到这些,整个“俄罗斯之旅”里虽然有一些不尽人意之处,可是我对这个民族充满了敬意,不敢有半点的亵渎。
元帅、将领的地位崇高。在红场,最高大威武的雕像,不是那些“党和国家领导人”,那些甩口皮子和笔杆子的“政治家”,而是那位在二战中的“战神”——朱可夫元帅。尽管他因“功盖于主”,屡遭贬谪,可他骑着高头大马的英雄形象却是无法从俄罗斯人心里抹掉的。在最负盛名的阿尔巴特街的墙上也有另一位胸前缀满勋章的元帅的巨幅画像(我查了百度,没有查到他的姓名,觉得有点像华西里夫斯基元帅)。苏沃洛夫、库图佐夫都是俄罗斯人的骄傲,在叶宫、夏宫的大厅里都有他们的大幅画像,享受着世代观众的瞻仰。有一天,人们会忘记这个“一世”那个“陛下”,可是他们在俄罗斯一定永垂不朽,他们的彪炳战功将和伏尔加河永存。
“战斗民族”的极致就是,“私了”常常以决斗的形式出现。“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和天才诗人莱蒙托夫都是在决斗中英年早逝,而被斯大林抬得很高的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和苏联作协主席、写过长篇小说《青年近卫军》的法捷耶夫都是自刎离世,他们的“战斗性”就更是惊世骇俗了。
“战斗民族”对文化和文人的崇尚,有点出乎我的意外。政治人物被边缘化,甚至被逐出历史,可是文化人的地位却不可摇撼。比“战神”的雕像、塑像更多的却是文人的纪念碑。不说普希金的雕像、故居、就读的学校,两个城市有很多完好保存,还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城市;莫斯科最繁华的街道是高尔基大街。有不少以文艺家命名的城市广场或绿地。就我们大巴掠过的街道,我就发现了果戈里、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雕像,或全身或头像,不知道在素有五千年文明之称的中国,可有文人享受如此殊荣?
一个“战斗民族”对“文化”是如此尊重和崇尚,这不能不让人深思。我想,彼得也好、保罗也好、尼古拉也好,即使是列宁斯大林,他们的统治当然以“铁腕”为主,可是对文化这一块还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和慎重,自然还有宽容。他们明白这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源泉,是“立国之本”。对个别太“出格”的文艺家会动用“非常手段”,但就整体而言,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了一定的自由度。所以几百年来俄罗斯在文学、绘画、音乐、舞蹈、戏剧、电影……等领域出现了那么多世界级的人才,为人类做出了杰出贡献。他们才不会愚蠢地设圈套、置罗网,搞什么运动,迫害知识分子;因为那样的后果只能是“万户萧索鬼唱歌”。
俄罗斯的许多地方在全球化的大趋势里,也无可避免地丢失了自己的“民族性”,可是领略到了我熟悉的那种气韵还荡漾在空气里,无比欣慰。就为此,也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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