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

文/经理 韩江古称“恶溪”是广东第二大水系，她有很多支流也改过很多次河道。傍着韩江的，有座竹竿山，上山下乡那会儿，我曾在那山北边的木柴厂住过几天，那地方山林茂盛盛产黄梨木，一种质量很好的木材。在那白天上山锯木砍柴，快黄昏了就下山。山里还有一片好竹林，有时路过也会挖几根竹笋放背篓里，回去加菜。 有次回来走得急，经过一条小径时背篓里的竹笋不小心颠了一个出来，半截陷到淤泥里，当我用双手努地拔起时，发现在木头被拔起的地方竟源源不断地冒出泉水…… 傍晚散步的时候又走回到那里，已经是一个小池了。据说以前韩江有条河道流经这，大概木头陷入的地方刚刚好是河床吧！山里的夜总来得早，月光披下，覆盖了整座山林。清爽的山风吹过，池面波光粼粼。 忽见得池的一边草丛拨动，起初以为是野兔，细看却是人影。我走近拨开杂草一看，月光下有个长发身影在洗头，着一身红衣是个女子。待细看时，却发现她穿着古装，皮肤好白，月光下的身子近乎透明。 “你是谁？”我问“在这里做什么？” 她道：“我不过是千年的亡魂。” “亡魂？”我问。 “当韩江还是‘恶溪’的时候，我便是献给河神的祭品。”

月光洒落在她的长发上，显得愈加地黝黑发亮，她道：“千百年来，随着河流四处漂泊，见过江水泛滥涂炭苍生，也见过江水滋润山泽万物生长。我依着江水而活，一旦离开便是死去。” “你不向往别的地方吗？”我问。 她抬起头来，看着明月摇了摇头，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来到陆地的机会很少”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道：“谢谢。”说着便自岸边向池的深处走去，身体接触到水的地方都融化到了池里。忽然头向池中猛地一扎，池水荡漾，不再见身影。留下的只是一片波光粼粼。 路上中间堵了个池塘，看来明天这路不能走了。第二天砍柴的时候，绕了条远路上山，上去时发现老七已经在那了，他问：“你明明提早出门的，怎么比我还晚？” 我答道：“平时上山的路被水塘挡了，我走了另一条路。” 老七吃惊道：“我就走的那条路，哪里见有水塘！” 我将信将疑，下山时又走了那条路，昨晚的水池真的不见了，只听得几只看不见的杜鹃在茂密的树丛中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