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抄」往事再记
余家昔有数丛萱草,花时霏黄秀气,姊手植也。余心爱之,又效法一二,始撒葫芦籽,谓姊曰:“子且待之,日后则有葫芦娃也。”姊笑而不语。未几,见盼哥于植地溺尿而出,余追而击之,曰:“还我葫芦娃!”其后不见发芽矣。

早昔,姊弟众集于清姊家,共赏林正英《僵尸道长》,及论情节,或笑或絮。夜深始别。至翌日晨时,趋步于学舍,谈资依旧。 年暮春一夜,共叔、姨大快朵颐。时叔举杯与余饮。小妹在侧,忽以筷蘸酒入口,曰:“妙,再来一杯。”姨母大呼:“妮妮!”妹遂续之:“果汁。” 清姊有二女,长者黑如鸦发,少者则若白雪。余戏言:“此黑炭公主与白雪公主也。” 甜姊诞一子,呵护数月,后于微信示其小影。见双颊丰华白皙,有如肉屏风。余曰:“蜡笔小新。”幺妈笑曰:“伢肉无地着。”相传以为笑。

余幼时问姨母:“汝与大叔相识于何处?”姨母曰“冰媒。”余复曰:“我姨时身着何?”姨母曰:“寻常衣裳,亦着木屐。”

值高二圣诞,学堂壁置一心愿栏,余友向君小星书:“免终,避初。”其字飘逸,有如仙侠。遂语星君:“观君趣甚,击掌。”君有然笑曰:“子亦同,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余忆童稚时,夫门前轰轰然之声,则泰半拖拉机也。其机多携污秽垃圾,遂使余有感:拖拉机乃专拖垃圾之车也。 又,幼时遇雨,檐下蛞蝓,两三若四。其流迹类鼻涕,故哥姊每呼“鼻涕虫”。然余则以蛞蝓者谓蜗牛浪子,去壳离家也。 余六岁时,舍邻姊弟夕夜常至余家,共观猪八戒。其母笑曰:“尔曹述我,有猪八戒几何?”遂答曰:“共三,春光灿烂猪八戒、福星高照猪八戒、喜气洋洋猪八戒。”其母笑曰:“我天。” 曩昔夏时,姊携余至翁池田,采撷一二荷莲。及归家,始裁剪,制得帽与荷衣。方戴荷帽,衣荷衣,并持荷花。今思之,殆周密《武林旧事》所云:“小儿女多衣荷叶半臂,手持荷叶,效颦摩睺罗。”而翁惜莲倍至,后知,多告诫:“莫要采莲,莲育莲子,及熟,尔曹皆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