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艺术的过去与未来
作者在观看了克拉斯纳在巴比肯展览后的发散思维
作者:Robin Greenwood 翻译:卡特

19世纪70年代后期,毕沙罗似乎了解当时一些重要画家的脉搏,可能是毕沙罗穿针引线,因此,保罗·高更与保罗·塞尚最终见面,很有可能也是毕沙罗穿针引线的效果。尽管高更和毕沙罗完全不同,也没有任何的亲密交流,但是也不妨碍他一生对塞尚的作品抱着极大热情。这种尊重并不是相互的;在他们会面前,高更已经为自己的收藏增添了五六件塞尚的作品,只是在19世纪80年代后期,高更资产阶级生活破产,他不得不将这些珍贵作品卖掉来还债;尽管如此,高更依旧认识到这些作品的重要性和意义。台式弯刀(夏尔丹发明的?)是一项空间发明,许多艺术家使用它来将静物微妙的向外延伸的平坦前沿空间延伸給观众。
这幅非常塞尚的绘画,《果盘里的苹果静物》(Still Life with Apples in a Compote),最受高更青睐和重视,也是他收藏最久的作品,这是一幅油画,在很大程度上维持了塞尚关于高级绘画的看法,例如,什么可能算成是高级绘画,或者高级绘画实际上可能会变成什么?这幅塞尚绘画住在高更简陋的巴黎工作室里直到1893年,看起来这幅绘画对高更非常重要。我的理论是,在抽象绘画持续发展中,它仍然很重要,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超越康定斯基在1910年或马列维奇在1915年开始的早期阶段。整体性是关键——让绘画中的一切从边缘到边缘共同发生作用。

塞尚意识到自己对这位年轻艺术家作品非常重要,他指责高更偷走了“我的小感觉”。他当然明白——高更很清楚塞尚对绘画发展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以及理解绘画抽象性而非具象性的后果。这并不是说这两位艺术家都不从事具象创作——他们当然从事具象创作,只是不如他们同时代的许多艺术家;他们两人都继续大量参与重建复杂的画意摄影主义。这一点我们可以在《果盘里的苹果静物》的生动和完整的结构中看到;而且与后来在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者中发展出来的“抽象”非常不同,还有更多。这一切都可能在贬低塞尚和毕沙罗早期绘画中出现的抱负。事实上,这幅静物画,以及塞尚创作于19世纪70年代的那些绘画,属于当时十年中法国——或者其他任何地方——或者其他任何时代的最伟大的绘画成就。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在泰特英国美术馆举办的弗兰克·鲍林展览上,我的观点恰好与萨姆·康沃尔的相反:“从“地图绘画”开始,视觉漂移成为绘画作品的基础,这些内容在海伦·佛兰肯瑟勒或朱尔斯·奥利斯基的绘画中,代表杰克逊·波洛克作品中的松散的满幅能量。”这里提到的画家佛兰肯瑟勒和奥利斯基,是最受争议也是最宽容的抽象表现主义,他们的作品“漂流”元素仿佛打保龄球投球,非常显著地损害了波洛克的“满幅能量”;或者,就此而言,大家可以去巴比肯观看克拉斯纳展览,那里展示了她的最好一面。)


1870年前,许多法国艺术家已经采取决定性的行动,试图彻底革新具象绘画超越透视景观艺术的一般内含的方法。它远远不再是插画范畴。在这一群发展复杂视觉结构的画家中,大家都认为库尔贝是最具有结构性和试验性的一位,他也许受到了19世纪早期巴比松派风景画的影响,尽管库尔贝的成就远远在巴比松派之上。以前,我曾提到库尔贝的绘画《在奥尔南晚餐后》(After Dinner at Ornans)对塞尚1960年左右作品的绘画结构意义重大。正如理查德·沃德也在一篇文章着重提到了库尔贝这个方面:“我看不到任何分歧……这幅(库尔贝的)绘画作品描画了人物、桌子和房间,看上去画面空间完整连贯。” 我认为这种说法很大程度上是真实的,尽管它并不缺乏张力,但是它的许多成就依旧会让观众联想到抽象。因而,这不仅意味着很多相反的情况,而且也可以用来解读这一时期的塞尚以及和塞尚画家同伴的作品,不管是他们以前的还是以后的,其中当然包括《果盘里的苹果静物》。

也许我们对那一时期的创作和画家的勃勃雄心过于熟悉,于是这些画家的所有努力和成就很容易被忘掉。如果仅仅简单地因为这些作品的具象特征或者它们的主题,我们就认为它们是过时的或者学术化,这种看法无疑是无益的;而我们自己由于熟悉绘画的简单概念,也非常容易忘记掉这些成就。另外,在绘画艺术全面抽象之前,我们也忘记这些成就在抽象中的相互作用。
19世纪70年代的塞尚和毕沙罗的作品本身就成为绘画表面的完整连贯的视觉阐述,并将它们汇集起来得到多样的图像“完整性”,促使三维的具象与后来发展起来的二维的天然的平坦度协调一致。正是印象主义的持续发展直接成就了这种协调。在19世纪70年代之后,它成为并且仍然是对后来所有训练素养的艺术家的挑战。

随着绘画抽象主义的发展,具象绘画空间结构的空间性变得更有条理,垂直和简单——有效的也是有限的正面描绘(frontality))——就像艺术家蓝永以空中视角再现风景画一样;这样的做法,与其说是俯视一个物体,不如说是将整个景观空间向上和向外翻转,得到前部平坦度。这既是一个新发现,也是诸如丁托列一类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的作品的再现(或重新发现)。结果当然有好有坏,但是关键就是,从早期的文艺复兴时期以来的一些最优秀的具象绘画,其作品内容不是简单地聚焦在被前景中被背景包围着的物体,而是一个边对边整体。

其实,在过去,一些抽象艺术家也达到了这样的艺术高度,比如20世纪50年代的波洛克和克拉斯纳夫妇。在创作满幅绘画时,他们有意识地全面激发整个画面上的绘画动态结构,使得它们或者达到——或者超过——画布的边缘。然而,要覆盖整个画面的话,自然会出现重复内容,但是这并不等同于,通过最大限度地扩展内容的多样性,最终充满表达整个事件。在《果盘里的苹果静物》中,一切都不一样,但是不一眼过的一切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另一位和塞尚同时期的画家,博纳尔德偶尔能达到这样的成就!

接下来的就是疑问,在视觉效果的每一个方面,绘画艺术应该如何进一步地将创造性的运动和变化有机结合起来。抽象主义的绘画能否完全摆脱任何形式的比喻?如果能,其原因仅仅只是为了进步吗?
这里,我展示一些很好的例子,说明一些抽象画目前所处的位置,这些绘画都是由当代某些最有趣的画家和拼贴艺术家创作。它们与克拉斯纳辉煌的作品《破碎的光》,形成强烈对比。



最后,我想问,如果将它们与塞尚相比较,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如果与过去相比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