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24岁的“女犯”终于死了


24岁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
可是24岁的她却选择结束年轻的生命。
她的一生太过痛苦无奈。
有鄙视她性别的父亲和爷爷奶奶,
嘲笑她是野种的同学邻居,
糟蹋她的继父,
垂涎骚扰她的各色男人,
践踏她的老板富商,
爱过她又离开她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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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鸽死的时候,24岁。
她在一个暮夏的深夜里,从生命里最后一个睡她的男人家十几层的楼上跳了下去。
骨摧肉烂,血浆迸溅。
瞬时,一个鲜艳明媚的女子就化成了恐怖惊魂的厉鬼。
永夜无声逝去,初春的太阳照常升起,照耀着她孤独的尸体。
这世界,从此再没有了沈鸽。
沈鸽不得不死,她在那个深夜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把熟睡中的男人的脖子剁得稀烂。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刑,要么自杀。
她选择了后者。

事实上,早在24年之前,当沈鸽还是个刚从母腹里钻出来的婴儿时,她本就该死掉的。
那时她被父亲扔在了没人看见的草丛里自生自灭。
是母亲,她可怜柔弱的母亲,又拼死把她捡了回去。
母亲生沈鸽的时候,男人家里两个老人一听是个女孩,当下就黑了脸。
男人也是唉声叹气,几个人反复商量将沈鸽送人领养未果之后,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婴儿偷摸扔到了草丛。
那时沈鸽母亲还在坐月子,拼了命地哭闹起来。
硬是拖着未出月子的身体,跟着沈鸽父亲去把可怜的孩子捡了回来。
可自那之后,沈鸽母亲连着怀了几个都是女婴,当然也都被逼打掉了。
医生警告了这一家人,再这么打下去,后果就不能预料了。
两个老的就发了狠,沈鸽父亲本就心怀不满了,被自己爹娘一怂恿,干脆就把沈鸽母亲休了。

沈鸽那年5岁,她的母亲净身出户,带着自己的女儿流浪在城市里。
她远在外地农村的家都是哥嫂的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自然是没有义务管她们娘俩的。
挣扎了两年,才刚刚27岁的母亲,找了个40岁死了老婆的男人再婚了。
男人自己有套小房子,女儿考上大学去了外地念书。
现在家里就只他一个人住,沈鸽母女搬了进来,就又是一个三口之家了。
男人模样不咋的,人倒精明能干,自己开了个杂货铺,生意做得还不错,也算衣食无忧。
他也不要求沈鸽母亲再生养了,毕竟两个闺女了,再添人,经济上就没那么宽裕。
男人不是个想过苦日子的人,没儿子他倒也想得开。
男人看上沈鸽母亲的姿色,27岁的女人还是如花骨朵一般的艳丽,方圆多少里之内再没有人能把沈鸽母亲给比下去了。

这让男人着实得意。
沈鸽母女算过了几年舒服日子,本以为生活就会如此平淡安稳地走下去,岂料天大的灾祸毫无预兆地就来临了。
沈鸽16岁这年夏天,禽兽继父趁沈鸽母亲不在家的当儿,下药迷晕了小姑娘,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鸽母亲回家来做饭时,正看到男人裸着身子从沈鸽房里走出来。
那一刹那,她心底突出来一种极不好的怪异感觉。
她张口就问:“丫头在屋里吗?”
说着就往房里走,男人也不答她,只顾自己套衣服。
沈鸽母亲走到床边,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小姑娘全身光裸着,尸体一般躺在乱糟糟污秽的床单上,刚有点要醒过来的样子,无神地睁了下眼。
沈鸽母亲一声凄厉的嚎叫,转身就奔屋外的男人狂扑,却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制住。
女人的眼泪如河一般淌。
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少给老子发疯,老子睡了你丫头又不白睡,供她吃供她穿,以后供她上大学,哪点亏了你们?”
女人哭嚎着语不成调,断断续续地叫:“我要告你……告你……你要坐牢……”
一边就往桌边挣,想去够桌上的包拿手机。
男人牙咬得更狠:“告我?我拍了你丫头的下流照片,我满世界发,让全国都来看你丫头是个什么下贱货色!”
哪知女人听了这话根本不软,发狂地向桌边挣。
男人大怒,两下里死命拉扯,只听到一声惊人的响声,女人的脑袋以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到了高桌坚硬的一角。
男人眼见着她缓缓地倒下了地,血疯狂地从破了洞的脑袋往外冒,他恐惧得连叫声都变了调。
沈鸽在那个黄昏喝下继父给她的一杯果汁之后就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世界已变成了地狱。

她被继父强暴,母亲为了给她申冤被继父害死。
继父的女儿从外地赶了回来,狠命扇她耳光,骂她是个臭不要脸的婊子,她们母女是一对婊子。
整条街的邻居都往她家来围观,连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们都知道她被强暴了。
这年沈鸽16岁,当她揣着身上仅有的一点邻居们凑给她的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时,她一路不敢抬头正视别人。
她一出生就是个罪人,因为她的性别为女,她不能给父亲家传继香火,她是个“女”犯;
她到了继父家,又因为脸蛋诱人,诱惑了男人来强暴她,害得男人坐牢,她是个祸水“女”犯;
她被强暴了,她不贞洁,她是个“被强暴”犯。
在沈鸽生命最后的8年里,她始终是生活在罪孽感里。
她生怕别人知道她是个肮脏的“被强暴”犯,她不敢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更害怕男人,也恐惧女人。
初到南方的沈鸽懵懵懂懂地看到街边一家酒店招服务员,她就进去了。
领班一看到这个生得如蔷薇般美丽的女孩子,毫不犹豫地就请来了经理。
于是沈鸽就在这家酒店住下来了。
酒店里的员工都是20岁上下的年轻人,沈鸽生得美丽,在这一群人里显得格外突出。
她个性沉默,不爱和人交往,上班就做事,下班也不跟别的女孩子出去逛街,极力地想让自己淹没在人群里,不让人注视。
但如此惊艳的一个女孩,又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

沈鸽一出现在酒店,男员工们就集体骚动了。
好些男孩平时下了班,三五一群地去嫖娼,在宿舍里就交流嫖娼经验。
一个年龄略大的笑他们没钱,只能睡便宜货。
一个姓王的男孩斜了眼他说,那些货再贵又怎样?有本事就睡干净的上等货。
我们这儿新来的那个怎么样?
满室就哗然了,大伙都七嘴八舌地叫他睡一个看。
这姓王的当真就追求起沈鸽来了,寻着一切机会献殷勤。
沈鸽很怕,找了没人的地方跟他说:“我的事我自己能干,以后你别帮我做了。”
男孩盯着她说:“沈鸽,我喜欢你,真心的。我想一辈子喜欢你,以后跟你结婚,永远保护你。”
沈鸽看着旁边,低声说:“我不结婚的,也不喜欢你,你去找别的女孩吧。”
其他男的见姓王的男孩这么久没得手,也都按耐不住了。
有人劝他们算了,人家姑娘不喜欢,就别去骚扰人家了。
这些人嗤笑说:追女人就得脸皮厚、死缠烂打,像你这种没胆的,一辈子打光棍。
沈鸽正在焦虑之中,想着要不要离开这里。
这天晚班,酒店老总从客房部那边走过来,冲着边上立着的几个女孩说:“过来个人,给客人送宵夜到房间去。那个……沈鸽,你去。”
沈鸽也不是头一次送餐去客房部了,只以为是老总的重要客人,直接就上去了。
敲门进去后,她往桌上放托盘,这时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她背后绕过来,一方湿帕子捂上了她的口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几乎就是几秒钟的事。
沈鸽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床头灯晃得她眼花。
一个老男人光着身子站在床边打电话:“你不是保证了这是个雏?他妈的就是个破鞋……行了行了,懒得跟你废话!”
电话扔下了,他转脸看到了满眼惊恐痛苦的沈鸽。

“你们老板跟我说你是个处女,你自己说说,你是被多少男人搞过了。”他一脸的鄙夷。
“你这破烂也就别想讹高价了,从今天起我包你了,等会儿有车来接你,老实在这等着。”
“我不去,我要走,你放我走。”沈鸽发觉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男人冷了脸:“走?我看你走得掉?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听话,我让你吃好的住好的,给你钱花,要不然……”
他这时发了狠,脸色狰狞起来,“老子把你卖到妓院去,天天叫几十个男人搞你,弄不死你!
你也别想着报警,你报警又怎样?让我去坐三年牢?就算我进去了,老子外面有的是人,照样搞死你!”
沈鸽被老男人带着穿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她的同事们都在。
她一路穿过那条用鄙夷厌恶绞成的,把她的魂与肉都绞得碎烂的路,走向她的宿命。
一辆小车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沈鸽。
“被强暴”犯于是又成了“二奶”犯。
不到一个月,她被扫地出门。
那男人实在烦透了这个在床上只会一脸惊恐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沈鸽又孤身一人流浪在大街上。
她再一次逃离,去了另一个城市,进了一个又一个工厂,每次有男人找她麻烦,她就又逃。
21岁时,她遇到了吴建,他是工厂新进来的管理,本地人,父母都是工人。
吴建在车间一眼看到了沈鸽。
女孩子像一朵无声无息的蔷薇,让他想走上去,看她一眼,然后把她摘下来,拿回家去,此生只为他一个人盛开。
吴建发现沈鸽对于他的接近过度敏感。
这让他有些无措,但这姑娘显然不讨厌他。
吴建想,这姑娘肯定是受过情伤,才会表现得这么神经质。
他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地接近她。
沈鸽对于吴建出现在她死灰一般的生命里,初时是一如既往的恐惧。

等到她发觉,这个男孩只是带着早春青草般的微笑,默默地在她身边出现,却从不违背她的意思打搅她的时候。
她是有过迷惑的,这迷惑背后隐藏着那么一点微光,也曾在长夜里闪烁在她心头。
一年以后,沈鸽愿意跟吴建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了;
一年半以后,沈鸽让吴建拥抱了她颤抖的身体;
两年以后,沈鸽可以偶尔忍受吴建亲吻她;
两年半以后,吴建笑着问她:如果我想要跟你结婚,一辈子在一起,你会愿意吗?

沈鸽睁了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却只是抖了下唇。
吴建说:不用着急回答我,我给你时间你慢慢想。
这天吴建带了沈鸽去见他一个多年未见的发小。
发小也带了他的女朋友,一个短发很可爱的女孩,那女孩看到沈鸽时似乎有一瞬的怔愣。
几个年轻人一块吃了饭,吴建就送沈鸽回了宿舍。
接下来好几天,吴建没有来上班,也没有给沈鸽打电话。
沈鸽奇怪,就给他打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
吴建住在他父母家,沈鸽也不敢上门,心里只是干着急。
终于,几天后的黄昏,吴建电话打过来了:“鸽子……我……问你个事,你说你继父是因为和你妈妈吵架,失手推倒她才坐牢的,就只有这一个原因吗……还……还有别的原因吗?”
那一刹,沈鸽只觉得天地都旋转了起来,眼泪一下就涌上眼眶,却不落。
她说:“吴建…”
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她听到那头吴建的声音:“鸽子……你……你是被你的继父……是这样吗?”
沈鸽的眼泪落了下来:“嗯,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沈鸽的世界一片黑暗,她仿佛又回到了16岁,惊恐地在黑夜里奔。
周围密密的人群,一双双蔑视的眼睛盯着她这个“被强暴”犯。
她清醒过来时,好像听到耳边有吴建的哭声:“我爸妈辛苦了半辈子,我不能让他们以后几十年都被人耻笑,抬不起头。
我是个男人,我真的受不了。”

沈鸽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是春天。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花是艳的,草是青的,所有生命都在天地间蓬勃地欢乐。
而她不知道,世界之大,何处可以容她一身。
她浑浑噩噩,却还得活。
她去了新的单位,没做多久就被安排进了办公室给女老板做助理。
这天跟着老板去了一个饭局。
老板过后笑盈盈地告诉她,昨晚酒桌上的梁老板很喜欢她。
梁老板要在此地呆两个月,要她过去作陪,价钱好说。
老板又说:“沈鸽你这脸蛋可是你的资本啊,利用好了,赚不完的钱。”
沈鸽心就慌了,她急忙跟老板说:“杨总,我不能干这个,我不是这种人。”
老板一听就阴了脸:“你是哪种人?16岁勾引了你继父害他坐牢,后来又给人当了二奶,你说你是哪种人?”
沈鸽看着女人,她说:“那都是他们强迫我的。”
女人一声嗤笑:
“强迫?那你怎么没去死?过去女人没了贞洁,都知道去死,现在是越来越落后了,不死还要树牌坊。 你也不想想,你这牌坊树得起来吗?你已经是个破鞋了,哪个男的会娶你?婊子这玩意儿,当了一次,你一辈子都是。 还不趁着年轻多挣点钱,你想过你以后的路吗?” “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就别想洗白好好做人了,正经上班找男人结婚,那是干净女人走的路,你干净吗?你得罪了这些老板,不管你走到哪,人家只要放出风去,说你是个婊子,你看哪个地方会要你。”
沈鸽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她旁边肥壮的男人搞累了早就呼呼大睡。
她明白此生她逃不掉,她爬起来,立在黑暗里。
从小到大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脸孔,一张一张疯了似的呼呼涌进黑暗里,聚在她的周遭盘旋不去。
鄙视她性别的父亲和爷爷奶奶、嘲笑她是野种的同学邻居;
糟蹋她的继父、扇她耳光的继姐;
看热闹的邻居路人、窃窃私语的同学老师;
垂涎骚扰她的各色男人、蔑视她的各色女人;
践踏她的老板富商、爱过她又离开她的恋人......
她说:你们都走了吧,我也要走了,不呆在你们的世界里了。
她从厨房里拿出菜刀,用尽了平生最后的气力,朝着黑暗里的人砍了下去,一刀又一刀…
最后,她洗干净自己,穿上洁白的裙子,站在楼顶,她说:妈妈,我来找你了。
白得刺目的花朵自空中坠落,最后,血污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