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凌晨四点北京首都机场的胡说八道
过去的一个月,从河北的太舞小镇到美国,几乎马不停蹄地在路上,没有休息过,没有毫无牵挂地睡过一晚。
我记得我偷偷掉过好几次眼泪。
第一周当女孩营的小班负责人,在第二天晚上上女孩成长课的时候,说到处理和父母的关系,眼泪突然就忍不住掉下来,我赶紧压着嗓子跟孩子们说等一下就好,背过去抹掉眼泪。
第五天,开完下一期家长行前会议和当晚的派对后,为了准备第二天的行程,熬夜到四点的时候。
第二周的狂欢派对前,我一个人把场地布置好了,跑到后面的足球场上,坐在观众席上,打开玥迪给我买的波子汽水。因为在背包里摇晃了一下午,汽水喷了我一身,喝到胃里并不觉得甘甜。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笑着跟她说太舞的风景有多么美。
跑到清华同学宿舍住,因为没有校园卡没办法洗澡,被关在宿舍楼外面,来来回回地走,像小偷一样心虚。
为了洗澡订了个青旅,却发现客厅里是男生们抽着烟打游戏,十点钟拖着行李箱打了个滴滴重新去了另一家酒店。
到美国的暑期学校,联系不到对接人,在烈日下来回找人打电话,面对着只会对我耸肩的美国胖女人。
入住美国的酒店,来来回回换了四五次房间却给不了一个正常的房间,面对着只会说sorry的墨西哥前台小哥。我对导游说把我的房间给最后的男孩住,导游说那不行,你明天还要工作,必须有地方睡觉休息。于是硬是跟前台死磕着。
但后来有一天,我被一个很小很小的快乐完全治愈了。
中午孩子们吃桌餐,我说坐不下了,就站在一旁没吃饭。下午坐完船出来,孩子们集体去买冰淇淋吃。码头的冰淇淋车卖得很贵,五刀一个甜筒。但孩子们不会不舍得,人手一个开心的不行。
我忙着给他们拍照,转身导游拿了两个冰淇淋,递给我一个,说:“这边人多,我去马路对面买的。”
心中突然绽放开小小的花朵,甚至来不及顾及蹭到裙子上的冰淇淋,手中的双色冰淇淋变成了火箭,一口气把我带到云端去了。有个年纪小的营员问我,老师,导游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忍俊不禁,说,导游都够当我爷爷了。
虽然我不喜欢吃巧克力,但还是很开心地把冰淇淋吃完了,还让三个年纪小的女孩拿她们的筒往我的上面蹭走了一些巧克力味。
导游又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
他说,就怕你这样的。你是不是觉得这些男孩儿都特别幼稚,特别不懂事,又很烦。
我笑着说是啊。
他说,乘年轻还是要多谈一谈。经历很重要。
我想着也是,但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总是不容易。
从美国回到北京,准备直接在机场坐飞机回国。结果飞机从晚上六点延误到凌晨五点。因为在从美国回来的飞机上没怎么睡,还没倒时差的我已经疲惫不堪,甚至不想去国航给安排的酒店。
但人渐渐稀少的机场大厅,店铺一家家不知所措地暗了灯,只剩下清洁人员沉默地扫着地。落地窗外的路灯刺眼地亮着,我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大理石地板上,那样颀长。
我最终还是跟一群熙熙攘攘的温州大叔大妈去了酒店。那种一听就能认出来是温州人的普通话让我些许是安心了。
我八卦地让瑜荟跟我讲她的感情状态。她遇上了一个喜欢的人,我真替她高兴。江南也终于有了男朋友,长头发高高瘦瘦,她站在他的旁边够到他的肩膀,简直就是我想象中我们俩站在一起应该有的样子。
另外,茄子和呆呆依然是热情的追星少女。我看她们会为爱豆的好而兴奋得像个孩子,生气起来也像随时要点燃的爆竹。这种《请回答1997》里那种热血的青春,就应该是她们的模样。
我问瑜荟说怎么去接触一个男生哦,她哦哦哦的一下子给我支了很多招。我想了想,这些段数都是常识嘛。但我好像还是不会去做罢了。
我好习惯做旁观者,比如旁观小学生隔着太平洋给女朋友打语音电话。
在华盛顿开往纽约的巴士上,我觉得自己有一种对回忆的爱像墨黑色的庞大鲸鱼从海面上浮现出来。这种爱是克制、隐晦、破碎、小心翼翼的。记忆中零碎的片段,在旋转的摩天轮上,在绵长的海岸线上,在兜圈的大草坪上,好像都是从哪部电影里看来的情节。
对了,我好喜欢家鸽的《兜圈》哦,但是今年的北京演唱会上他没唱。
我爱的人都幸福了,这种悲壮的满足真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