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如梦（二）富豪身边的女人
现在我们要接下去读一下，书中所写到的小菜场男女偷情案。
在这里，也有一些我那朋友所说的所谓“写的黄”的细节：
上海的菜场里，有一对卖蛋和卖鱼的男女，彼此都有家室，虽是底层劳动人民，但架不住“偷情”这类行为，它真的是不分阶级，年龄，有无婚配，膝下有无子女，本人有没有得过五一劳动奖章，家里有没有一个比姘头更像样的配偶……
偷情这东西，它就像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想来的话是谁都拦不住的。
马尔克斯说过，要是一个女人准备和一个男人睡觉，那是无论什么都挡不住她，阻止不了 她的，刀山火海，虽千万人吾往矣。
于是，小菜场的这对男女，他们就要“偷”了，一开始，女的卖完鱼，就在台板之下默默地张开双腿，和卖蛋男人互通款曲。
本来这只是他们俩才心知肚明的把戏，却被一个矮小的老太发现，老太竟然也看到了女人那“张开的白蝴蝶”（注：这里倒真的是写得有点“黄”），觉得“太下作”了，跑去向女人的老公告发。
老公大张旗鼓地严密布置捉奸，并且获得成功，把一对“奸夫淫妇”扒光后绑在一起扭送派出所。接下去作者（也就是老金）非常详尽地写了写了附近居民的各种形态——完全是一场狂欢，人人出来看“搞腐化”的男女，比嘉年华会还热闹，还人头攒动。
这一段让我想起金瓶梅里王六儿和小叔子偷情，也是被人设计捉奸，然后绑起来游街。注：王六儿的合法老公可并没有认为这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但是那些围观群众和“朝阳群众”们，却在表面上显得比王六儿老公韩道国还“义愤填膺”。
而私底下呢，我记得自己在少年时代看过一个民国作家刘云若评论同类事件时说过：下等社会的人，常常以此“看白戏”为最大娱乐。
另外某些看起来本身一夫一妻道貌岸然的人，对此类“故事”也特别感兴趣，特别热衷传播与观看，看够了别人的身体与丑闻，然后便像金瓶梅里的扒灰老头一样说上几句：可伤可伤 。
但内心的龌龊与阴暗，类似霉斑，是不能拿到太阳底下曝露的。
在这里，老金还借沪生之口，来说明自己对此类事件的看法：
沪生说：这对鸳鸯，太可怜了……拖了赤膊老婆出门，有面子吧，有意思吧。这个老公，自以为勇敢，其实最龌龊，不让老婆穿衣服，等于自家剥光，有啥面子，发啥火呢……
晓得上帝吧，古代有个农村女人，在外面有了外插花事体，广大群众准确取这个女人性命，耶稣就讲了，如果是好人，现在就去动手，结果呢，大家不响了，不动了，统统回去淘米烧饭，回去困觉。
在耶稣眼里，天底下，有一个好人吧，只要脑子里想过，就等于做过，一样的，这有啥呢……
这一段话，也可以奉送给某个因为老婆出轨他就把自家老婆面子剥光（等于衣服剥光示众）的男名人，你说他自己有啥面子？也等于自家剥光。
三 不响
书里从开卷就出现了“不响”这个词。”
沪生不响。阿宝不响。小毛不响。李李不响。姝华不响……上帝不响。
据说书中一共出现了1500个不响（本人没有统计过，是他人的统计结果）。“不响”也是本书的特色之一。在作者（老金）之前，好像也没有哪一位作家如此刻意地，精心地，频繁地写过这个“不响”。
上海话苏州话绍兴话萧山话里都有“不响”这个词，读作“fe xiang”。表面上是不说话，沉默的意思，底下呢，当然还有其他更深更广阔的涵义。
要不然，为什么作者要写“谁谁不响”，有人问，都不响了还写他干吗？
是这样的，“不响”也是一种态度。
比如，你的老板问你：张三，你愿意天天996，为我卖命到死，还以为我而死，为情怀而死，为工作而死感到无上的光荣吗？
张三不响。
又比如，你的男朋友问你：李四，我好爱你，我爱你爱的睡不“桌”觉，你也爱我不？
李四不响。
张三的不响，非李四的不响，不响有各种各样的形态，“不响”是一种态度，一种无声的态度，也是一种省略，表示了各种可能。老金自己也曾经解释过，“不响”有时候还是外交辞令“无可奉告”的意思。
因此，“不响”就像WIFI一样，你看不见它，但是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你还能与它进行内在的连接。但，有一个问题是：“不响”之韵味袅袅，在影像作品，比如电影，电视剧，舞台剧里，却是较难以表现的。
所以说，好的作家，他们不是给我们讲一个什么宫斗宅斗穿越盗墓之类的垃圾故事，故事没有什么好看的，只看故事的人一般都只是在消费文字，同时，他们也接受与承载不了更高级的东西，得不到更高级的精神享受。
好的作家会拓展我们的视野，拓展我们的地平线，无限拓宽我们的边界，让我们可以看到，原来小说还可以这么写。
四 苏安：富豪身边的女人
苏安是书中的一个配角。
《繁花》的体量很大，配角众多，因作者功力深厚的缘故，诸多配角也写的很立体，很有看头，苏安就是其中的一个。
说到苏安，要先从汪小姐和徐总说起。徐总是个富豪，在常熟远郊有一套别墅，别说室内各种砸钱的布置，光是仆从，就有老妈子，花匠，两班保安常年驻守。别墅里还造有戏台，请了一男一女两个演员在家里唱评弹。
看起来，日子过得富丽堂皇“情调又浓”——“情调浓”是书中汪小姐语。
汪小姐呢，是上海做外贸的白领，有夫之妇，老公也是做生意的，她看上了徐总的富贵，经过一番“半推半就”加两厢情愿之后，如愿怀上了徐总的孩子，但，这是一个怪胎，一直都生不下来。
关于汪小姐的故事，会另外撰文讲述。
《繁花》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小说，却在两处很是“魔幻主义”，一次是阿宝的小女朋友蓓蒂变成鱼消失了，另一处就是汪小姐怀了一个怪胎。以后都将会另行撰文讲解，为什么作者会有如此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太合情理的“魔幻现实主义”之笔。
再说到这位徐总身边， 有个女人叫苏安，书中李李说，“苏安相当于（别墅）女主人”，因为别墅中的事务，都是她在操持，打理。
但，苏安并不是徐总的太太，情人，女朋友，红颜知己，什么都不是——暧昧是肯定有的，身体关系也是肯定发生过的，但是苏安就没有被徐总归类进以上几种关系里。
那么，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她应该是徐总的女管家，私人助理，生活秘书等等。徐总没有给她名分，但是给了她一些权柄。
很多人以为富豪身边的女人，都是邓文迪，奶茶妹之类，其实不然，有多种多样不同类型的。
一开始看小说，看到汪小姐好歹也是“性感人妻”型的美女，又是当时并不多见，属于高薪阶层的外贸行业“白领丽人”，自己老公也是年貌相当的，为什么会对六十岁的徐总一见钟意，死活都要贴上去？
后来繁花的舞台剧里，是由马晓伟演徐总，突然就理解编导的意思了，原来是要把徐总塑造成比较帅，比较有架势的有钱老男人，并不是一个有俩糟钱的糟老头子。
但原著从来没有描写过徐总的外型，只知道他好色而无耻。
PS：本文首发于我的 个人公众号：wochengjinghong 浮世小团圆 《繁花如梦》更新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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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一时聚散 转发了这篇日记 2019-08-07 20:4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