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队友（献给中文系定向越野队）

近日整理书房，无意间翻到一些旧物，那是一叠早已蒙尘的明信片，几张发黄的信纸和相片，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写着文字的小纸条。多少年来我总是舍不得扔掉这些小玩意儿，因为在那里，依然可以找到大学时代那些关于青春、关于奔跑的足迹。

说实话，一开始加入中文定向越野队，还真的不是出于自愿。那时候我刚升上大学，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便在宿友阿文的忽悠下去体验了一番。在正式入队之前有一个跑步的体能测试，算是面试，于是在我慢悠悠地跑完一千米以后，就糊里糊涂地被告知说你已入队。我向来身体孱弱，不擅长体育运动，对跑步什么的我尤其厌倦。不过那时候心想，加入个运动队也好，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也可以应付一下体育考试，等加入个一年半个学期什么的再退队也不迟。于是乎留了下来。 那时候临近学院的定向越野比赛，因此一开始几乎每天都要过去训练——先是在操场热身，然后锻炼体能，接着在学校内外训练读图找点的能力（名为“走图”）。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里依山傍水，景色倒是不错。从东区到西区要走过一段山路，或者穿过校外的几条隧道，就这样，体能有没有得到提高我倒是不得而知，但很快我们就把学校以及周围的景点都走了个遍。队里的师兄师姐似乎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一开始认识的是副队小碧，然后是玉儿和娜芝。队长莲子是训练几天后才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有小栋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这个瘦瘦高高的家伙挺可爱的，用日语说就是很“卡哇伊”那种。所以后来我总是跟队友们开玩笑说，我是因为小栋才来越野的！ 但是后来经过相处才渐渐发现，我那些觉得“严肃”的第一印象其实在定向队里是不存在的，那时候的说法叫“没有节操”，譬如在一起训练或聚会时可以互黑互损，给别人取一些毫无节操的外号，开一些毫无节操的玩笑。 从此在这群逗比队友的陪伴下，我们走过校里校外很多地方。那时候学校周围有很多好去处。东区游泳馆附近有条“情人路”，有时候会有人在这个暗黑的角落里约会，它的尽头有个亭子，不知为何被我们戏称为分手亭。再过去是陈伟南天文馆和笔架山，若是往笔架山的山路走去，可以直达校外的泰佛殿和韩文公祠，无聊的时候我们会结伴往那里跑，听风吹过松树的针芒。我们也喜欢跑到学校的西区，从旧图书馆旁蜿蜒而上的石板路，初秋时节，道旁的苦楝树金黄的落叶铺满路面，恰有几分江南古道的韵味。日暮时分，能够看到几个人影稀稀落落地站着。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观看景色绝非要紧的事，关键是训练，于是西区有一条曲曲折折的石板路，被我们称之为“山路十八弯”，那些谈恋爱的情侣们在那儿走走，也许是挺罗曼蒂克的事儿，但是当你在那儿一刻不停跑上跑下几个来回之后，当你气喘吁吁累得跟狗一样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一点儿也不浪漫。 当然，我们的活动范围是绝非局限于校内，短短一年时间里，我们就去过很多地方，譬如社光村、凤凰洲、开元寺、西湖……大抵都是跑步过去，偶尔也会骑行。有一次竟集体骑单车去凤翔峡烧烤，那时候是初秋时节，天气不算燥热，但沿途是漫长的坡路，等到到达目的地时我们已经满头大汗筋疲力尽了。当时有些人偶有懈怠，我们在路上会戏说，再不赶路书包里的烤肉都快熟了！ 不过在越野队里，最激动人心的事莫过于在一起大吃大喝。从卧石路的光头小炒砂锅粥一直吃到西区的麻辣烫。到如今，我还深深地记得小宁子那句“我要吃肉”的梗，记得每次在客家或老林吃完小炒后几个师兄都要进行“光盘行动”，记得那次组队去吃自助餐时比赛哪一桌的盘碗叠得最高，记得美维说过要吃到店家破产结果她第一个泄气投降，记得郅滢大学四年欠我的那杯红豆沙冰至今还没有还，记得那个超喜欢在餐桌上拍照的拍照狂魔郭大环，记得傻萌傻萌的南羊和几个小不点，记得阿宝和嫂子师妹，记得······毕业几年之后再次想起，往事依然历历在目，不觉会心一笑。时过境迁，那些封存在记忆里的笑脸，那些挥洒在操场上的汗水，那些遍布校园的足迹，每个人都各有一份，而且也只有一份，不可复制，也不可再历。那些关于青春、关于奔跑的往事，正如我的一位作家朋友所说，“只如秋风中的落叶，飘向地面，那么郑重其事，又那么无足轻重”。 刚开始时，我想过，一年半载以后就退队，但我终于没有退出，而是继续留着直到毕业。大二那年，因为忙着社团的琐事也鲜少跟着大家一起在操场训练，鲜少与大家一起聚餐吃饭，对此我一直感到非常遗憾。 今晚整理了一些明信片，看到了信封包上的几个字：感谢有你，队友。这些文字与影像，留住了学校的一草一木，留住了我们的音容笑貌，留住了队友们的祝福，同时被留住的，还有我们无悔的青春。有一次，在梦里梦见和越野队的小伙伴们去青藏高原玩跳伞、玩飙车。这是一个关于狂野青春的梦想， 同时也是一个极具冒险精神的梦想。因为，我们中文系定向越野队的口号一直是： 定向越野，越来越野！ 2019.8.19晚于汕头澄海

郑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