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20190820
软肋
我下了楼,在不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路灯隐隐发着虚弱的光
今夜,我感到难以言表的孤独
哪怕,我早已熟知我的周围,哪儿有树,哪儿是门
可黑暗并没有赐予我什么,我也不必为自己加冕
我是一个存在者,在更多的存在之前
我迷信一切事实,因而一切都是事实
我并不惶恐,也不必如此,哪怕黑夜诞生窃贼,妓女和酒鬼
而我也是他们之中一员,一个罪人,一个三分迷醉七分忧郁的猪猡,一个夭折的暴君
我,愚蠢的诗人,在虚无中寻求庇护,在词语中寻求家园
野蛮
看晨报后 我们看晚报
纯牛奶十一 酸牛奶二十一
在新闻联播前 我们吃饭
洗完澡 正好新闻联播
中东依旧很乱 特朗普依旧贸易战
我在朋友圈看别人吃牛排
一碟子 五成熟 应该很贵
我点了个赞 就像我点的每一个赞一样
国家总局 今天又发表了重要的决策
我觉得美国可能也迎来了一场圣诞节般的胜利
巴黎 伦敦 柏林的高温预警又创新高
台风陆续关顾南京 但我作为一个南京人
一开始并不欢迎
幸好他的野蛮去了别地 不然我觉得我的房子会飞到云顶
我的生活很安全 我不必在意识中戴防毒面具
在银幕前 大家哈哈大笑的看着牛仔 坐着原子弹光顾莫斯科
虽然 有一百张嘴巴用不同的口舌 说这不是苏联的真正死亡原因
我瞧了瞧手机 他也瞧了瞧手机 坐着的 站着的 都瞧了瞧手机
有一条短信 上面说有个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我们理睬了一下 为失窃孩子的家长叹口气 用道德谴责人贩子
然后我们便继续生活下去 因为这就是生活的真谛
偶然
你是如何把天空打造成一扇门的
因为我们曾从那儿来吗
也许 我们碰到了太多不永恒的事物
也许 这也该叫做不幸吧
也许 我说也许 再往深说 这就是命运
我们好像从出生起 就允许往更深处走
去领悟 生命何而为生命
只是某天 我病痛缠身 我意识到
生命的更深 即是 更暗 更苦 与更下
我们曾从天空来 我们曾是伊甸园的亚当与夏娃
我们的后代也都活的很久 亚伯拉罕 雅各 摩西
而现在我有了他们的血脉
可我没有他们的寿命
我是一切付诸必然之物中的偶然之物
我是生命的洪流 而非生命的光
我的尽头是那般的渺茫 偶然 还有虚无
我 一个人 在一个宇宙中 何以永生
我站在这扎实的土地上 应有七十年的寿命
但之后 更暗 更苦 与更下来了
我躺在土里 他比七十年更久 他比七十年更虚无
我不知我为何失去联系
超市的售货栏 也是种进化的体现
从桃子 到桃肉罐头 到桃子汽水
在一间咖啡馆里
没有一个喝醉酒的人
我住在一间房子里
但我觉得称之为家太牵强
称之为住处却又太寒凉
呵 矫情啊 我是那般的爱纠结
即使 我自己把一个女孩拉黑了
我仍会为我的行为感到矛盾与亏欠
我认为她其实是好女孩 可做朋友不行
这也许就是一个现代人的心理体现吧
我现在通讯录里面有两百六十多个人
可是一句没聊 或两句回敬居多
他们也许也并不记得我
在他们的两百六十多之间
我是个多么愚蠢的混蛋啊
我无可奈何 但我希望他们继续在我的通讯录躺着
不要说话 哪怕是嘘寒问暖
因为一旦言语 便会发生争执
尤其对于我觉得我已为他们投资亲密关系的人
唉 我是个多么愚蠢的混蛋啊
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人有整整几个亿
我一辈子也见不完的朋友
可现在我一个都没见到
已知就是未知
已知就是未知
乌鸦就是麻雀
喜剧就是悲剧
爱我就是我爱
更多就是更少
上帝就是阳光
耶稣就是水流
天空就是呼吸
民主就是独裁
你看就是你觉
远游就是辞别
耳语就是垂暮
船舶就是彼岸
浓雾就是烂漫
黑夜就是昨夜
温暖就是皮肤
寒冷就是肺腑
有言就是无言
无知就是迷醉
虽我说并非我做
但诗歌还是诗歌
有个人问我关于诗的问题
有个人问我关于诗的问题
我觉得这不是问题
我遇到很多的尴尬
关于诗的尴尬 超过了诗本身的尴尬
我说树 是一种氧气 他们问为何是氧气
我说树 是一只热气球 他们就问树为何是热气球
我说树 就是一棵树 他们就不再迟疑
而我却迟疑于此
呵 看来 我 是诗人 是穷鬼 是问题
我是我 不是问题
田地是磨坊的资本(改自但丁的诗)
夜的酒杯在没有星星的天空中是昂贵的
那迷狂奢侈的风暴似乎震慑住了我的安眠
我似乎梦到自己在听母亲 于一个模糊的记忆里
给我讲另一段模糊的美好记忆
但一切都离童年远了 远到了只有梦苟且在此的余地
我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多到可以拿这些知识兑现百万多元
可那又如何 我的童年 已经不再是源泉 而是一口枯井
我想 我不该走入 一片雾的城市 而是应该去寻找宽敞的阳光
寻找一些云 牛羊 以及牧人的气味
我想拥有一种没有目的的时间 和看不见的季节
一种自然与孤寂的递进 满是鸟 湖泊 以及橘子树
但一切都阿门了吧 一切都只允许我阿门了吧
迟 就是迟 是时间 与人 与悲剧 与虚无
我明白世上最大的痛苦 莫过于 在不幸之日 回忆幸福之日
可还有一层更大的痛苦覆盖其上 那便是 在辉煌之日 回忆幸福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