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能听见吗?
初三毕业那年,我如愿以偿去了全市第一的高中,所有人都觉得我风光无限。但实际上,我比分数线差了一分。查分那天,拿着电话楞在原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脑子里不断在想:我真的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吗?真的可以成为想成为的人吗?
边哭边想,如果人生也可以跟电影一样就好了。幕布一拉,十年后,大家都成为想要成为的样子。

最后是运气好,学校打电话来说他们有几个择校名额,爸妈去交了三万块择校费,还是上了那所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学校。
看着爸妈交钱的那个瞬间,我脑子里晃过的记忆是初中的一次历史考试,自己因为记忆偏差在选择题的两个选项里摇摆不定,最后还是选错了。回家给爸妈签字前的复盘时,我解释理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没记清楚”。
那时候我常跟我爸一起看CBA,他看了我一眼,说,其实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就像打篮球,如果球在球框上转了一圈,最后进了,这样固然好。但想要保证百分之百的进球率,最没有风险的就是直中靶心,投个空心球。这个能力没有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练习,自己逼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中考之后,这段话在我脑子里反复出现,直到现在也是。
高二那年,我坚持上学之余一直跳舞,很多人都说,爱我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但实际上,风光背后是我跟爸妈的无数次争吵。所有人都在做志愿者、辩论队、模联这样高大上的活动,只有我不知所谓地在坚持跳舞,还是街舞,类似于玩物丧志的典型。
我很少午休,每个中午都在图书馆前那面很小的镜子前练舞。练得最累的时候,也会出现幻觉,耳边就弥漫起各个质疑的声音:这个没用的!跳舞是不务正业!
可是,我喜欢啊,喜欢这件事本身,不就值得坚持吗?
大一那年,我遇到了一个男孩,身边的人都觉得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我也这么认为。但实际上,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他也是。我们就在不断地推搡,互相逼迫赌气中,把各自搞得伤痕累累。
分手那天,我独自在图书馆的天台看了一晚上星星,脑子里不断在想:真的有人可以说到做到,真的有人喜欢跟我分享一个耳机,看一晚上星星吗?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鼓浪屿有一种邮局,叫慢邮局。
那里提供一种服务,可以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一封信。初三的那个暑假,我在那儿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具体的内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依稀记得是十年后希望自己成为的样子。
虽然现在还没到十年,但我真的每一天都在比前一天更努力地去接近那个样子。
也真的有做到。
我再也没在任何一次升学里有遗憾,通通正中靶心;这么多年了,我还有在跳舞,当年陪我跳舞的人也都继续在跳舞;我懂得怎么去爱人,也懂得如何被爱了。

在成为成年人这件事上,我适应得很好。会恰到好处地示好,也知道什么时候要沉默,认认真真扮演每一个别人希望看到的角色,在不同的场合。
但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可以穿越时空,我只想跑去跟每一年的自己说: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无论如何都爱你。
End.
文/吉蕾Cami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