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小说情节的家族故事
查看话题 >15岁男孩杀死邻居抢手机,就为了下载20部小说丨我的骨头会唠嗑08
今天的故事讲了一个小偷家族,四代人以偷窃为生。小到店里的干果零食,大到村长家的牛,都是他们的目标。然而村里人认为,小偷小摸不算大事,惹上这个家族才是大事儿。有个老奶奶被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偷了好几次,她却总是拦着儿女不让报警。直到有一天,因为一张手机卡,孩子向老人举起了羊角锤。

大家好,我是陈拙。
当微小的恶行不被人们在意,会被放大到多可怕的程度?
1974年,一个女艺术家做了次实验。她在桌子上放了76种工具,有口红、铁链、刀片,甚至手枪。
她将自己麻醉,任由别人摆布,还不用他们负责。刚开始,人们只是在她脸上乱涂口红,用剪刀剪碎她的衣服。
当有人发现自己不被阻拦,开始肆无忌惮,用刀划开女艺术家的脖子,喝她的血。
最后,一位观众拿起枪,对准艺术家的太阳穴。要不是被人拦下,他可能真的会扣动扳机。
当一些人发现自己行恶,却不被阻止时,他们的胆子超乎你想象。
今天的故事讲了一个小偷家族,四代人以偷窃为生。小到店里的干果零食,大到村长家的牛,都是他们的目标。
然而村里人认为,小偷小摸不算大事,惹上这个家族才是大事儿。
有个老奶奶被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偷了好几次,她却总是拦着儿女不让报警。直到有一天,因为一张手机卡,孩子向老人举起了羊角锤。

事件名称:小偷家族
事件编号:我的骨头会唠嗑08
亲历者:刘八百
事件时间:2014年7月
记录时间:2019年7月

小偷家族
刘八百/文
那天早上8点多,15岁的曹玉靖躺在床上,发现手机里的电子书快看完了,这批存货还是他在电子厂工作时,被开除之前下载的。
他手上的白色山寨手机是一年前父亲花600元从镇上买的,当时办了张100元的手机卡后,父亲再没给曹玉靖交过话费。
现在,曹玉靖没钱存话费了。中午12点30分,曹玉靖从床底摸出羊角锤出了门。
20分钟后,曹玉靖挂着满身的血迹回到家,父母还在午睡。他悄悄脱下带血的裤子,扔进卧室角落的小橱柜,然后在猪圈旁的水桶里,把锤子洗刷干净。
曹玉靖迅速躺回床上,又过了20分钟,父母醒了,进他的卧室看了一眼。
等父母离开,曹玉靖取出藏好的血裤,扔进洗衣机洗净,晾到院子里。
他再次回到卧室,把一张新手机卡装进手机,继续下载电子书。16点30分,他用流量下载了20多部小说,新手机卡里的话费也花光了。
当天晚上,曹玉靖听见外面有警车响。他干脆躺在床上,等着警察找上门。
父亲板着脸进屋看了他一眼,见他像往常一样懒散,没说话。母亲进屋看了他好几次,也不说话,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母亲的腿是几年前瘸的,父亲倒车时没看见媳妇发生了意外。曹玉靖不信,他想,一定是母亲偷东西被抓才瘸的,但又不敢问。
夜里,父母屋里很晚才关灯。曹玉靖听到他们在说张秀芬。这个心善的老太太死了,“没得到好报”。
父母还商量给曹玉靖再找个活儿干,依然没个结论。曹玉靖躺了一晚上,第二天也没怎么下床。
他无法平静,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下要完了。”

推开审讯室的门,我看到曹玉靖单薄的背影。
他抬头看我,那是一张稚嫩而清秀的脸。粗眉毛、双眼皮、眼珠陷在眼眶里,留着两撇稀疏的小胡子,略卷曲的长发上挑染了几缕褐色。
他穿着一件长袖灰白格T恤,脖子上的皮肤像凸起的鱼鳞,有点脏,似乎许多天没洗澡了。
发现我盯着他,那小子竟有些不自在,低下了头。
刑警大韩递给我一张身份证,我算了下日子,曹玉靖才15周岁,尚未成年。
审讯室角落坐着个中年男人,他是曹玉靖的父亲曹老三。讯问未成年人时需要法定代理人或亲属在场。

曹玉靖眼神羞涩,不愿和人直视。他声音尖细带点颤,双腿不停地抖动,有些焦虑地抿嘴咬牙,盯着面前那杯水,不知在想什么。
我作为技术员里的法医,是来给他采血的。握住他的胳膊,我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层“鱼鳞”,这是一种皮肤病,民间也叫“蛇皮”,他的手凉凉的,一直在打颤。
曹玉靖的情绪不稳,还在硬撑。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敢做不敢当?”大韩激他,“不过就凭你这小鸡崽子的熊样,肯定杀不了人。”
“谁说的!”曹玉靖恶狠狠地盯着审讯人员,然后低头沉默片刻,红着眼睛抬起头说:“我杀了人。”
他很痛快地向我们回忆起,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他走到老太太张秀芬身后,抡起锤子,“敲了她头顶一下”。
曹玉靖说:“把老奶奶的头打破了,血流到了右边脸。”他把张秀芬拽到卧室,“我脑子里忽然冒出想法,想弄死她。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弄死她。”
他压在张秀芬身上,手脚并用按住她的双手,腾出右手来,拿起一把小镰刀,“我朝她头上扎了四、五下,她只是身子在扭,不再叫唤了。”
最后,他又用锤子朝张秀芬头顶砸了十多下,“最后一锤子,我感觉砸进了她的头里。”
“老奶奶发现你了吗?你为什么想弄死她?”
曹玉靖摇了摇头,“我脑子懵了,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似的。”
无论审讯人怎么问,曹玉靖只有这一个回答。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杀死她,其他什么也不想了。”

两天前,专家给全市技术人员搞业务培训。我正听得入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我在众目睽睽下低头弯腰走出教室。警情很简单——兴旺村村民家中起火,有个老太太被烧死了。
兴旺村依山傍水,位于辖区边界,离省道很近,半小时车程就到了。
我被派出所民警带到死者张秀芬家。这是典型的北方农村老屋,四间老式平房的白墙有些泛黄,左手边第二个房间窗户敞开着,绿窗棂、玻璃都被熏得发黑,救火时洒在地上的水还没有完全蒸发完。
宽敞的院子里站了许多人,几名妇女围着火盆烧纸,神情专注,不时传来几声抽泣。

下午4点多,张秀芬的二儿子发现母亲家着了火。农村派出所出警的民警看着有小50岁了,他告诉我,“估计是烧火做饭引燃了什么东西,毕竟年纪那么大了。”
老太太无财可图,平时为人和善也无仇可寻,和情杀沾不上边,老民警言下之意,这应该不是一起“案子”,而是意外。
家属对老太太的死因也没有疑问,正在商量后事。
可是非常规死法,需要公安局出具火化通知书,就让法医来走个过场。
家属们围上来,老太太的小儿子眼睛通红带着哭腔,“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俺娘入土为安吧。”
他一个劲地给我递烟,脸上挤出别扭的笑,老民警也不时插话,想迅速给这起警情画上句号。
死亡现场连警戒带都没拉,基本没有保护。我提出要看现场、做尸检时,老民警脸上的肌肉僵住了,他皱起眉,张了张嘴没说话。
“医生同志,人都烧没了,还看啥呀?”张秀芬的小儿子一脸沮丧地恳求我,“差不多就行了吧。”
我严肃地告诉他,“既然报了警,就一定得查个清楚!”
我的前辈办过一起命案,凶手杀人后伪装成逼真的交通事故,受害者尸体送去了医学院,上解剖课用完就扔进尸体池了。
后来抓到嫌疑人,供述了作案过程,领导怪法医。前辈被这事折磨坏了。
我没有看尸体的癖好,但活儿必须得干,不然不放心。
活人的话不可信,干法医这么多年,更多时候我宁愿相信尸体。
我和痕检员请家属暂时离开院子,从最西侧掉漆的木门进入厨房。
张秀芬躺在厨房和卧室中间,被烧毁的木门压住,左手高举过头顶。她的腰腹部几乎烧没了,但通过残存的四肢和头颅还能依稀分辨出人形。
她身旁到处是烧焦、碳化的家具。熏得通黑的搪瓷盆、墙面,烧得只剩下灰色弹簧的沙发和床垫,以及烧变形的直板按键老年手机。
痕检员指着那堆弹簧说,“这应该就是起火点!”这里位置比较低,燃烧最严重,旁边墙上的烧痕明显。石英钟也被熏黑了,时针停在1点59分30秒。可以确定,当时火势已经很大了。
起火点在张秀芬的卧室,明显不是生火做饭引起的;火烧范围局限在一间屋内,不是从别处蔓延过来的;卧室里的电线上没有发现电熔珠,不像是电气及线路原因引起的火灾。
屋里只有我和痕检员,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刘哥,我怎么觉着像个案子?”
我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张秀芬今年78岁,身高一米六,偏胖,但这具快烧没了的尸体上,已经看不出这些信息了。
当我剥开她右颞部残存的头皮时,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不禁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那里有个长径约6公分的洞,像一颗梨。边缘多处向内凹陷,孔洞下方是碎裂的骨片和脑组织。需要多次打击才能形成。
张秀芬的口腔和气管很干净,没有吸入烟灰——起火时,她已经死了。
夏日炎热,救火现场蒸腾着水汽,树上的知了玩命地叫着。蹲在这座农家小院里,我竟感到脊背发凉,心中一阵后怕。
干这行久了,人会变得越来越胆小。我时常叮嘱自己,不能在阴沟里翻船。假如我没有坚持检验尸体,或者草草收工,这起案子会成为我法医生涯中抹不去的污点。
那个老民警坚持认为这是一起火灾,他问我死者头上的伤是不是被门框砸的。
“这是个命案!是死后焚尸。”我抬起头盯着他。

大半个刑警队都来了。借助勘查灯,我又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土炕和墙壁的夹角,有两处疑似喷溅血痕。血量很少,位置隐蔽。
柜子里,我们找到一块红手帕,包着金耳环、金戒指和银手镯。
现场基本没被翻动过,丢失的贵重财物只有2000元现金,那是张秀芬常年随身携带的“安心钱”。
她每个月有110元的固定收入,其余由在东北当公务员的三儿子资助。家里没多少值钱物件。
我们想弄清楚死者和谁联系过,检验手机时却发现,手机卡不见了。这个号码,始终没打通。
“莫非是停了机?我上个月刚给她充了100块。”小女儿嘟囔着,“奇怪了,俺娘平时电话也不多。”
几年前丈夫去世,张秀芬独居,她性格开朗乐观,在村里人缘不错,家里平时也没有外人出入。
村支书说,这里民风淳朴,治安状况良好,自建国以来没出过大事,“今天的案子算是破天荒了。”
他张开五指,把手一伸:“小偷小摸不算数。哪个村没偷鸡摸狗的?”
侦查员大韩在村里走访时,许多村民反映:有几户姓曹的人家,品行不大好,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听他们的形容,那就是个小偷家族。“这一家就像锅里的老鼠屎,看着恶心,不想和他们有牵扯。”
“大家都知道,但不想得罪他们。”
一位村民说,几个月前,曾看见有个人影从张秀芬家爬墙出来,模样是曹老三家的儿子曹玉靖。
他们两家的大门距离不过40米。村里人都知道,张秀芬这几年被曹玉靖偷过好几次。却对此不愿多讲。
2012年,张秀芬丢了一部老年手机和几十元钱。老太太没报警,只和小女儿说起过。
女儿追问是谁,张秀芬不肯说,只叮嘱女儿不要声张,“是个毛孩子,本身又不坏,怪可怜的。”
2013年,张秀芬丢了200元钱和手机卡,门被撬了。儿女们一番追问后,报了警。
因为案值本身不大,查了半天没发现证据,也没找到曹玉靖这孩子。一旁的老民警摆了摆手:“农村这种小案子很多,压根没法查,除非抓现行。”
村支书和治保主任点头,随声附和:“就是。”
张秀芬家周围的邻居都说没听到奇怪的动静。如果家中闯进生人,肯定会呼喊。老太太没喊,要么是她没发现,要么是她认为,对方构不成威胁。
唯一的疑点是手机卡不见了。但直到案发当天下午4点30分,张秀芬的手机卡号却一直在上网,产生了许多流量费,直到余额用完。
在技术部门的协助下,我们确定手机卡上网地点离张秀芬家不远。
大韩怀疑是曹玉靖的父亲曹老三干的,因为这两口子“手不太干净”。
晚上,刑警队传唤了当天下午待在村里的曹家人。其中有曹老三,还有他的儿子曹玉靖。

曹老三消瘦的脸庞黝黑,额头和嘴角全是皱纹。他穿着褪色的蓝T恤和灰短裤,审讯时,两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拘束,眼睛转来转去。
侦查员调查发现,这两口子当天在集市卖油桃,中午短暂地回过家。村里很多人在集市上见过他俩。
儿子曹玉靖是嫌疑人之一,但他表现得精神高度紧张,有经验的民警一眼就看出了他不对头。
大韩一诈,曹玉靖很快开始供述自己杀死张秀芬的细节。
趁着父亲曹老三出去抽烟时,曹玉靖回头瞥了一眼,突然对我们诉起了苦:“他们总是说一套做一套,说钱是给我攒的,又不舍得给我花。”
曹玉靖从小没被父母管过,家里由着他性子耍。自从母亲受伤瘸了腿,父母对他的态度变得越来越严,总是想把他留在家,别出门惹事。
被禁足在家的曹玉靖,只剩下游戏、聊天、看小说的爱好。如果偷东西能是个爱好,就也算一个。
虽然父母告诉他,“不要去偷别人的东西”,他也依然我行我素,“他们连自己也管不好,还想来管我?笨蛋!”
曹玉靖有钱的时候,会去网吧玩。他的QQ、微信昵称和头像都是女的。在他喜欢的两款游戏《穿越火线》和《女神联盟》里,账号也是女性身份。
曹玉靖说,网上女性身份比较受欢迎,偶尔能占点便宜,一个游戏里的好友还帮他充过钱。
有时,曹玉靖也会讨厌偷窃行为,比如他的游戏账号被盗。他很郁闷,气得一整天吃不下饭。
最近一段时间,他待在家里无所事事,“闲得慌,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看电子书,下载的电子书都快看完了,手机卡没流量了。”
曹玉靖说,他杀死张秀芬,就是为了“偷手机卡。”
虽然叫不上张秀芬的名字,曹玉靖却对她家情况十分熟悉。
“她一个人住在俺家西面。她孙子叫王强,俺俩去她家耍过好几次。”
曹玉靖是王强的好朋友,经常被王强带去奶奶家玩耍。张秀芬家人少院子大,没有大人的管束,俩孩子玩得很尽兴。每次过去,张秀芬都会拿出零食给曹玉靖吃。
“老奶奶一点也不凶,怎么玩都不管,她家有很多好东西。”
杀死张秀芬后,曹玉靖掀起炕上的被褥,盖在她身上,找了个打火机放火。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杀了老奶奶,所以放火掩盖罪行。
听完这些,高壮的大韩用拳头撑在办公桌上,小臂上绷起血管,他瞪大了小眼睛说:“曹老三还一直在护犊子。”
曹玉靖承认罪行前,曹老三一直对我们强调,那天中午和晚上,他儿子一直在床上躺着。
“他应该猜到儿子做了啥,只是不愿意说罢了。”大韩把材料夹在腋下,转身往外走去,脚步很轻松,“好在小孩一般都说真话。”
大韩把曹玉靖的供述交给技术科,我们重新勘查了现场,还特意从警犬基地借了条拉布拉多,去寻找锤子和手机卡。
在曹玉靖家的橱子内壁,我们提取到了疑似血痕。但在河里找了一天,也没发现曹玉靖交代的,装着锤子和手机卡的塑料袋。
“按理说,锤子不会被冲走才对。”大韩皱眉,背着手,脚步凌乱地在走廊来回踱步,“那小子应该不会撒谎,他都招了啊。”
我总觉得不对劲,曹玉靖的杀人动机好像过于简单,既然行窃过程没被发现,他根本没必要杀人。
15岁的曹玉靖非但没长着一张凶悍的脸,反而有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他焚尸灭迹,小心翼翼回家,说明对法律有敬畏之心,不是视生命如草芥的反社会倾向。
“还得继续审!”大韩猛地拍大腿。意识到曹玉靖撒了谎,“玩鹰的还能让小麻雀啄了眼?”

大韩邀请我旁听“小麻雀”的第二次讯问,我试图从现场和尸检的角度,推敲曹玉靖的供词是否准确。
大韩直接拍桌子,“你小子别东拉西扯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对你绝对有好处!”
曹玉靖露出惊恐的眼神,“警察叔叔,我会判死刑吗?”
“你觉得呢?”大韩狠狠瞪着曹玉靖。
曹玉靖低下头,有些沮丧。
“你要是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或许我们能帮你。”大韩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那我还想交代点事。”曹玉靖抬起头来,眼神安稳了许多,“我说实话吧!她和我有仇!”
曹玉靖忽然瞪起眼睛:“有一次,她儿子和闺女都到我家去了,还报警了。可能是因为我弄坏了她家的门吧,不弄坏门我进不去啊!”曹玉靖一脸无辜地说。
“我经常到别人家里偷东西,周围邻居都知道。我每次下手都很轻,又不伤筋动骨的。”曹玉靖觉得,自己多次偷窃却没人报案,是因为自己下手干净,不节外生枝。
民警走访时发现,这个村子民风淳朴,村民们大多老实巴交、不善言辞。
提起曹玉靖,大家最多说的话是,“他还是个孩子”。也有村民说,“曹家人口不少,万一惹急了也不好。”
或许,这些想法助长了曹玉靖的气焰,使他偷成了习惯。
曹玉靖至少偷过五六户村民,一位村民说,去年他家里少了200元现金,有人看见曹玉靖从他家院子里爬墙出来。
但曹玉靖从来不偷村干部家,“一是院墙高不好爬;二是那几家都很撑劲(势力强大),不敢去。”
“我只在缺钱的时候偷,我也不乱偷。”他认为自己很讲原则,张秀芬的儿女报警,让他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张秀芬的儿女们在报案前去找过他,被曹玉靖父母堵在门口,“俺儿子是清白的,你们别瞎说!”当天,曹玉靖被父亲送到亲戚家。
“警察到村子里查过,我不在家,他们也没证据抓我。”曹玉靖的嘴角微微一翘。
没得意一会儿,他的笑容就消失了,“动了公家,事就不一样了。”他脸涨得通红,呼吸渐渐急促,“警察进村找我,我在全村人面前丢了脸!”
“本来大家只是猜,这回全村人都知道我偷了,我面子往哪搁?”曹玉靖把拳头握得铁青,似乎是在捍卫自己的“面子”。
当小偷也爱面子,我从大韩眼里看到一丝无奈。
就因为这次报警,曹玉靖开始怨恨张秀芬,“就算是记下这个仇了!”

曹玉靖心里其实有很多仇恨。
他在学校受歧视,“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从他记事起,身上就长“鱼鳞”,小学三年级时,父母曾带他去医院治疗过一次,但效果不好。
在学校里,同学都刻意躲着他,不愿意和他玩,“有的还笑话我,说我身上有病。我也就不大和别人说话了。”
曹玉靖越自卑,遇事就越想用拳头解决。有次,班里同学丢了支钢笔,大家都怀疑是曹玉靖偷的,强行搜查曹玉靖的课桌和书包,结果没找到,只好作罢。
曹玉靖拽住同学,让他道歉,对方不但不道歉,还说他全家都是小偷。
曹玉靖的家庭,确实是个小偷家族。
曹玉靖的爷爷奶奶鼓励子女们偷窃。奶奶领着女儿、儿媳妇,抱着小孩去赶集,有时也去附近的超市。她们互相掩护,小到干果零食,大到洗发水沐浴露,什么都偷,被发现就撒泼耍赖。
因为盗窃数额不大,又是老弱妇孺组合,很多人拿她们没办法,骂一顿就算了。
据说,曹家人是从曹玉靖曾爷爷那辈开始以偷窃为生的。
曹家人丁兴旺,曹玉靖的爷爷奶奶有6名子女。有一次,曹玉靖的爷爷喝了酒,把儿女们叫来训话,“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在他的观念里,会偷东西的人,必须胆大心细,是有能力的表现。
他还得意地说:“闹饥荒那会儿,要不是咱家善偷,你们这帮崽子们早就饿死了。”老爷子声泪俱下,说当年差点把老伴给杀了。
那年,村里饿死了不少人,能偷来吃的早就被别人偷走了。曹玉靖的爷爷和大儿子在田里干活,商量回家把曹玉靖的奶奶杀了煮肉吃。
回家以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下不去手,曹玉靖的奶奶说:“你们发什么愣,还不快吃饭?”
大儿子揭开锅一看,是热气腾腾的包子。
原来,曹玉靖的奶奶跑去公社粮所偷麸皮,又从隔壁村偷麦秸,掺和在一起,做成包子形状。
因为会偷,曹玉靖的奶奶无意之中救了自己的命。
老爷子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豪情万丈,“没什么不能偷的,人还能被活活饿死?”
因为偷,曹家的生活质量明显得到了改善。
村里人都是早出晚归,曹家却恰恰相反,白天待在家里,傍晚才出门。
他们每次偷得不多,也不会老偷一家,村里人很烦,但没人报过案。
曹玉靖的小姑嫁了个刑满释放的小偷,经常对父亲夸赞老公有本事,深得老爷子喜爱。
曹玉靖的表姐继承了前辈们偷窃的习惯,她在县城餐馆打工,第一个月,就把所有同事的工资偷了。
在曹玉靖的爷爷奶奶看来,偷是一种技能,是生存法则。
而今,曹玉靖因为在学校被叫作小偷,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脑子嗡嗡响”,直接扑了上去。
他打架没占到便宜,回家告诉父母,期待父母帮他讨回公道。没想到,父母只是告诉他:“不要偷别人东西。”
曹玉靖觉得委屈,管不好自己的父母却来管他,“我就偷给他们看!”

他要报复父母,报复冤枉他的同学,甚至报复他自己。
去年10月,曹玉靖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他被亲戚介绍,谎报年龄进了电子厂打工。他本想在工厂好好干下去,却总能感受出某种异样。
宿舍里,工友们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从来不锁橱柜的人,开始随手上锁,每次他回宿舍,有说有笑的舍友们立刻不说话了。
2014年1月,曹玉靖工作了三个月,因为两次旷工,他被电子厂开除了。
曹玉靖固执地认为,这一切不顺利的根源,是因为张秀芬的家人报了警,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是个贼。
他知道偷不对,但说小偷凭什么就该低贱地活着。
曹玉靖知道,他的父母和家人经常偷东西,脸皮很厚,但他觉得自己不同,“他们可能不在乎,但我受不了。”
他觉得,自己像小说里的侠盗,虽然做了坏事,但“士可杀,不可辱!”
他整天无所事事,不是去网吧玩游戏,就是在家里看电子书,再也不想出去工作。
在家待业日子,一开始日子很悠闲,“我快忘记对老奶奶的仇恨了。”
但6月中旬的一个傍晚,曹玉靖在上厕所,听到墙外几个老太太闲聊,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是张秀芬。
“我听到她的声音,又把这个仇给记起来了。”曹玉靖紧握着拳头对我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那天上午8点多,没有小说看的曹玉靖冒出一个简单而疯狂的念头:杀了张秀芬。
他想向张秀芬复仇,越来越觉得是张家人报警才毁了他的人生。而另一个杀人原因是:他没钱了,需要现金和手机卡。

过去,曹玉靖总选择张秀芬不在家时偷她的东西。他既怕被撞见,又怕动手。
但是这几个月来,他看着张秀芬家新换的防盗门,越看越生气。“这很明显就是防着我了。”
他瞅准张秀芬在家,开始了行动。
他做好了正面冲突的准备,早就把父亲扔在院子里的羊角锤藏在了自己床下。这是件趁手的武器,能给自己壮胆。
6月17日早上,父母出门摆摊,曹玉靖起床,凉拌了一根黄瓜,就着油饼吃了饭。
他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看了一上午电视。“当时路上人来人往的,怕人看见。”
坐在审讯室的椅子里,曹玉靖很平静地说:“我像个猎人,等待时机。”
11时40分,父母从集市回来,在卧室休息。曹玉靖等到12时30分,街上没人了,父母已经睡着。
他觉得,时机到了。
曹玉靖从床底拿出羊角锤,小心翼翼地从卧室窗户爬到院子里,翻墙离开家。
他打算像往常一样,借助墙边的杨树,从张秀芬家的西墙爬进去。这条路线他轻车熟路。
他忽然听见重重的关门声,有村民推着小车正在向外走。曹玉靖做贼心虚,放弃了翻墙,他先找墙角躲起来,然后贴着墙根,转到张秀芬的家门口。
防盗门居然没锁。曹玉靖探头看见张秀芬抱着芸豆走进厨房,他趁机溜进院子,顺手把防盗门带上了。
他快步跑过去,拉开厨房门,张秀芬听到动静,刚要回头看,曹玉靖抡起羊角锤,朝她后脑勺狠狠打了一下。

张秀芬手里的芸豆落在地上,但她并没有像曹玉靖预想的那样,被一锤打倒在地。
张秀芬转过身来看见是曹玉靖,嘴里喊着他的小名,连问两句:“娜娜,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曹玉靖一言不发,拽着张秀芬的左胳膊往屋里拖,张秀芬挣扎着往外走,但她力气小,被拽进卧室。
曹玉靖没能把她的头按在沙发上,两个人一起摔倒地面。张秀芬往卧室门方向爬,曹玉靖骑在她身上,又用羊角锤朝她的头打了两下。
张秀芬转过身来,双手捂在头问曹玉靖,“你要干什么?”
曹玉靖发现,张秀芬的目光有些浑浊,声音在颤抖,但都到这份上了,她的眼神竟和以前一样温和。
曹玉靖愣住了。
以前行窃时,他至少有两次被张秀芬撞着,张秀芬只是温和地看着他,不呼喊,也没有责怪。曹玉靖记这个眼神。
那一刻,曹玉靖动了恻隐之心。他对张秀芬说:“你起来,咱们去医院。”

或许在潜意识里,曹玉靖对张秀芬是尊重的,他在审讯过程中,一直用“老奶奶”来称呼张秀芬。
张秀芬喜欢摸他的头,那是她喜欢小孩的表现,但曹玉靖很反感,他不喜欢别人接触自己,还害怕会长不高,心里有些不自在。
趁曹玉靖愣神的功夫,张秀芬用右手握住曹玉靖手腕,左手去夺羊角锤。
曹玉靖回过神,“既然她在找死,那我就成全她!”
曹玉靖害怕别人听见张秀芬叫喊。他用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从旁边的小方桌上摸起擀面杖,朝前额一通乱打。
张秀芬用手护头,曹玉靖感觉擀面杖太短,不好用力,就扔到一边,拿起小桌上的铁盆,用盆底朝张秀芬头上砸。
盆子被砸变形了,曹玉靖扔下铁盆,从桌上拿起小镰刀,向张秀芬头部乱扎了五六下。
曹玉靖觉得镰刀的威力还是不够,最后他又想到了自己带来的羊角锤。
他左手掰住张秀芬的手指,右手抢回羊角锤,不假思索地抡起,朝张秀芬的头部狠狠砸去。
“老奶奶侧着身子,想躲开我的锤子。”曹玉靖沉浸在回忆里,眼睛直勾勾盯着地板,脸上肌肉有些狰狞。
砸了七八下之后,曹玉靖使出全身力气,锤头砸进了脑子里,他听到了颅骨碎裂的声音。
他拿出羊角锤的时候,还被碎裂的颅骨挡了一下。
张秀芬不再挣扎,头往外汩汩地冒血,在地上喘着粗气,身子渐渐软了。
他累了,坐在张秀芬身上喘了口气。冷静片刻,他站起身从炕上拿起张秀芬的手机,取出手机卡,放到裤子口袋里。他把电池和后盖装好,把手机正面朝上放回炕上。
曹玉靖说,自己没有对张秀芬搜身,他简单地翻找了橱子和电视柜,收获了两枚五角硬币。
曹玉靖想到了毁尸灭迹,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罪行。
曹玉靖想到了火,他就地取材,把炕上叠着的6床棉被盖在张秀芬身上。他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在灶台上的茶叶筒中发现三个打火机。
他用一个黄色打火机点燃被子,再把打火机扔进火里。
他看着火势渐渐变大,即将蔓延到整间卧室,才跑了出来。
张秀芬家的院子里,一切如常。梧桐树遮住阳光,杏树枝头挂着零星的果子,两只花母鸡跑来跑去,到处啄食。
她家门口两扇绿色铁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副红色对联——“福寿双全地,人财两旺家”。
曹玉靖悄悄关好了大门。院墙外,一排笔直的白杨树上,知了成片成片地叫着。没人听见,一个少年刚对老人的虐杀。
曹玉靖回到家,躺在床上,开始享受犯罪成果。
16时30分,张秀芬手机卡里的费用被耗光。
曹玉靖起床,把洗干净的羊角锤塞进了圈东墙的缝隙里。又把手机卡折了,扔到前邻后窗户缝里。

讲述作案过程时,曹玉靖在杀人焚尸的过程上没有说谎,却总是在各种小细节上不说实话。
比如:凶器的去向、进入张秀芬家的方法、是趁人不备的偷袭还是赤裸裸地痛下杀手。
他怕死,“想说实话,但又憋在心里说不出来。”
曹老三捶胸顿足,在审讯室外面抽了半宿烟。“这都是命啊!”曹老三蹲在地上不住叹气。
他早就知道儿子有偷窃的习惯,“熊了他几次也不管用,他年纪那么小,万一被人抓住揍个半死咋办!”
曹老三说,曹玉靖是家中独子,从小娇惯,有求必应。如果不能马上满足他,晚些再给他时,他就会把东西扔在地上,再踩一脚。
曹老三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表情愁苦,“也不敢说得太急,这孩子有性儿(性格)。”
曹玉靖脾气越来越怪,等父母想管的时候,发现已经管不了他了。
曹老三想先让儿子在家里住段时间,年龄大些,再托人给他找份正经工作。一家人帮他攒钱,准备以后给他买房娶媳妇。
曹玉靖曾提出,要去贩水果,他母亲说:“这活儿太累,小孩干不了。”
曹玉靖父母叮嘱他没事别出门,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俺也自知理亏,也不懂咋教育孩子。俺是不想让他走俺们的老路,那条路迟早混不下去。”
曹玉靖撇了撇嘴,“我觉得他没资格管我。”
之前查找嫌疑人时,侦查员还带回过曹玉靖的二爷爷,他是张秀芬的棋友,对张秀芬家的情况也很熟悉。前几天下棋时,两位老人不知为啥吵了起来。他具备作案条件和动机。我们曾带他回来问过话。
一头灰白头发的二爷爷瞪着眼,脸憋得通红,他胡子一撅一撅的,声音很洪亮,“我早就不干了!”
老头很健谈,把过去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全秃噜出来了。
他“拿鸡”有一手,他家隔三岔五有鸡肉吃,“把那俩小兔崽子美坏了,都是养了两年多的笨公鸡,贼劲道!”二爷爷不由自主咂摸着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据说,曹家真正的英雄是二大爷,他胆子大,偷的东西值钱,而且技术高超,偷牛只需3分钟。据说他有次偷了村主任家,村里竟有人拍手称快。
那是这个小偷家族的“黄金时代”,之后的一切,很快就证明了曹老三的话,“那条路迟早混不下去。”
后来,二大爷因为偷牛被判了5年,出狱后又去偷牛,牛刚牵出门,就被抓了。
曹家人感慨:“这么个能人都被抓了,这活的确不好干了。”
二爷爷家也“转型”了。审讯时,他沉下脸,头摇得像拨浪鼓,“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怎么反倒拖累了娃……”
那年他大儿子想当兵,政审没通过,爷俩吵了一架。二爷爷就洗手不干了,“得积点阴德。”
二爷爷筹钱盖鸡棚,成了养鸡专业户,还是和鸡打交道,但“心里稳当多了”。他俩儿子很争气,大儿子开了家汽修厂,二儿子开了家小超市。
曹玉靖还有个表哥,从来不偷东西,学习也不错,考军校时,政审也没通过,一气之下去南方打工了。
曹玉靖的父母希望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
一次,妇女盗贼团遇到了硬茬,被偷那人气急了,挥舞着棍子撵她们。
曹玉靖的母亲跑得慢,被棍子打了头,当场就晕了。
曹家没敢报警,灰溜溜地回了家。后来,曹玉靖母亲的脑子变得“反应慢”。
有段时间,他们干起了“正业”,到集市上贩卖水果。
但不少村民都知道,他们做的是无本买卖——从别处偷来水果,再到集市上卖。
几年前,曹玉靖父母开着摩托三轮车去偷苹果,被果园主人发现,拿着铁锹追。情急之下,曹玉靖父亲把三轮车开得飞快,轧过一块石头,曹玉靖母亲从车上颠下来。
三轮车后轮从她小腿上压了过去,曹玉靖母亲在家躺了好几个月,之后走路就是一瘸一拐的了。
村里人故意问起这事,曹玉靖父亲谎称,倒车时没看到媳妇,出了意外。
凡事都有惯性,合法买卖既辛苦又挣钱慢,他们遇到能偷的机会,还是忍不住。
曹玉靖父母唯一能做的,只有刻意减少偷东西的次数,不偷太金贵的物件,而且不在本村和邻村下手。
村里人都觉得,这些年曹家人身上遭遇的不幸,都是因为坏事做太多了。包括曹玉靖身上的“鱼鳞”,也让他们觉得是因果报应。
潜移默化中,曹玉靖自学成才,走上了偷窃道路,两口子感觉很无奈。
2013年夏天,曹玉靖偷了100多块钱,失主找到家里,曹玉靖父亲倒也认账,当时就赔钱了。
有个菜农在集市上少了500块钱,也打听着找到曹玉靖家,闹了半天。幸亏那天他们没去赶集,不然有理也说不清了。
曹老三感慨:“想做个好人怎么这么难啊!”
曹玉靖年纪小,他从来没有因为偷窃进过看守所。他第一次和公安局打交道,是因为杀人。

第7次审讯时,曹玉靖翻了供。
他说,当时想用锤子砸晕张秀芬,抢手机卡和钱,结果没砸晕,张秀芬开始呼喊、反抗,他怕被人发现,才杀了她。
侦查员问他为什么要翻供?曹玉靖说,心里很害怕,有些事情可能说错了。
侦查员一听就明白是咋回事,这小子一定在所里“受了教育”。
久病熬成医,人往往会异常关注和切身利益有关的知识,许多犯人对法律研究得很透彻。
新犯人进所后,老犯人一般会轮番“审讯”,让他把前因后果说一遍,大家分析,案子会怎么判,有没有什么“转机”。
审讯人员强压住情绪,耐心做曹玉靖的思想工作,“你父亲也在这里,你不要害怕,如实讲述当时的情况,不要有任何隐瞒!”
曹玉靖扭头看角落里的父亲,他父亲阴沉着脸没说话,曹玉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父亲,眼神游离不定。
他抿了抿嘴,嘴角出现酒窝,目光终于平静,再次承认去张秀芬家就是为了杀人。
曹玉靖坚称,他只拿了两枚5角硬币,没拿走其他现金。这次,我们相信他。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审讯员问。
曹玉靖低头痛哭,大滴眼泪往下流,“我后悔了。”
曹玉靖后悔杀死了张秀芬。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后悔去做小偷。
但我希望,他是这个“小偷家族”最后的继承人。

▲
儿子杀人前,曹老三对他未来的设想是:年龄大些,托人给他找份正经工作,帮他攒钱买房娶媳妇。
曹玉靖父母想替儿子重新置办一个新的生活环境,脱离小偷家族的影响。他们意识到“那条路迟早混不下去。”
讽刺的是,他们改变的方式还是“偷”,指望用偷窃的钱,让儿子不再偷窃。
他忽视了,孩子是看着父母长大的,想改变孩子的行为,说教远远没有自我行动起来有说服力。
曹老三管不了孩子,更不敢面对亲手造成的结果,他选择了一种最懦弱的方式——把儿子关在家里,先将问题隐藏起来。
可问题的症结显而易见,甚至他儿子已经告诉警察了——“他们连自己都管不好。”
往往是,小孩子出了问题,解决的答案早就藏在了父母身上。
(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
编辑:牛大碗 老腰花
插图:超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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