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心跳

火纹买一个月了，最近才有心思打。

就刚才正准备睡觉前（说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一只鸟突然从眼前飞过。

是黑色的鸟，身形看起来像燕子，不像麻雀。就是说，比起圆滚滚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但是因为飞得太快了，我其实看不清它长什么样。

大小也跟燕子差不多。

黑鸟从卧室飞到客厅，又飞回卧室。我和猫都很惊恐。它也很惊恐，一刻不停。

我看着它在卧室里展翅翱翔，首先很纳闷。它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是撞破了我唯一开着的纱窗，那我晚上应该早就被蚊子叮死了。

也可能是跟着我从门里进来。诚然我最近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它如此活跃，我注意不到，很难想象。

就好像是凭空生出的一样。

随后我有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这个东西如果不是鸟怎么办。它看起来太单薄了，很可能是个巨型飞蛾。

那如果是这样巨型的一只飞蛾深夜在我家扑棱，我会恐惧至死。

等它飞进阳台，我把阳台门关上了。它在阳台里活动着，我思考着怎么办。

应该确实是鸟。蛾子不会飞这么快吧。

总之先把空调打开，然后穿上外套戴上口罩手套。不管是鸟还是飞蛾，这个东西如果撞到我脸上，我会恐惧至死。真的。

都整理妥当之后，阳台上已经没有动静了。

中学时候教室里飞进过几次麻雀。它们飞着飞着往往就停住了。鸟在室内都没法保持太长久的活力，大概是这样。

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进入阳台，回手关上阳台门，开始搜寻黑鸟。

阳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好像它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纱窗完好无损。

我只好挪开堆在阳台一侧的纸箱子。我坚信鸟是存在的。我近来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但总不至于神志失常。何况猫不也看见了吗！

但还是没有任何声音。鸟就算是在阳台上撞到墙受伤了，也该挣扎一下。但是没有那种声音。

我把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子挪开。挪到最后见到地砖，还是什么都没有。

又凭空消失了。难以置信。

我不甘心。我打着手电继续在地上找。终于在角落里，在一个废置的晾衣架子下面，看到个奇怪的东西。

看起来是个甲虫。黑色的，通体大概只有四厘米长。头埋在架子下面，只看到两只后足。

甲虫一动不动。太假了，直观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恶作剧玩具那样，就是从口香糖里弹出来的蟑螂那种感觉。

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大小的甲虫展开翅膀不可能那么大。但要说阳台上以前没见过的玩意，那也就它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能这样说服自己。可能它就是拥有惊人的翼展。

甲虫我就没那么怕了。想想办法还是可以搞定的。我找了个塑料袋套在手上。为了避免恶心的触感，手套不能摘。

就这样再次进入阳台，凑近甲虫。

直到手凑近它，头离它不到半米远，才终于看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

根本就不是甲虫。也不是甲虫的屁股。两条我以为是后脚的东西其实是前肢。以为是屁股的东西是颗头。大拇指甲大小的脑袋，因为我手凑近而抬起来了一下。两个小米粒大小的红眼睛跟我对视了一下。

我以前没见过活的蝙蝠。终于想明白了。可以，都说得通。虽然就这么大点，但是展开翅膀有十几厘米太正常了。

但是就挺难伸手抓住的。我也不知道伸手碰这个玩意，是怎样的反应。

我退出阳台重新思考。到底怎么办。首先得换个厚实点的塑料袋。

其次一只手刚才试着过去，感觉还是很难操作。还得两只手。我就用透明胶带把手机黏在胸口。钢铁侠好吗。

再次进入阳台。

蝙蝠依然在那里一动不动。真是一种老实的生物。这点还挺讨人喜欢的。不过蝙蝠可能携带病菌，必须小心谨慎。我戴着口罩和手套是对的。

套着塑料袋的手似乎碰到了，似乎又没碰到。仔细看看，蝙蝠就往旁边稍微挪了两歩。我觉得套着塑料袋肯定是不行了，操作起来太麻烦。反正手套很厚。事后就洗洗吧。

就直接用手套去抓蝙蝠。我尽量不使力气，但它还是挣扎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让我回想起很小时候家里的第一个住处的事情。

那是一个很长的建筑。我家住三楼。中间一条楼道，左右两边是数个开间。一户一个开间，公用厕所。有人在家做饭，有人在楼道里做饭。总之邻里关系很热闹。

有一段时间闹过老鼠，楼道里展开灭鼠行动。其中一个成果，是在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粉笔盒。粉笔盒里有三四只刚出生的小老鼠。也是不到五厘米长的身体。还没长毛，粉色的齐齐在盒底蠕动，一副很无害的样子。当时看到了它们。当然我们小孩子没人敢碰那个东西。但如果碰了，就会是现在这种触感吧。

蝙蝠被我抓在手上，发出了老鼠一样吱吱的尖叫声。我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这样一边尖叫着一边把它放进塑料袋，扎紧袋子。

它在袋子里不停挣扎，翅膀也展开了。我手紧紧攥着袋口。

这么拿在手里几分钟，我们都冷静下来了。

然后我开门下楼。三点钟只有麻将社还开着。

我走出小区，走到路旁的街灯下。

松开袋口，想把它倒出来。但这时候袋口大张着，它反倒是挂在袋子里面不肯出来。

我也安不下心，只能那么抓着袋子等着。

它突然从袋子里窜出，飞向夜空，消失不见。

就这么一件小事。有火纹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