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敦煌
刹那千年,千年一瞬。
五年,亦不过拇指与食指轻触的长度。
随着人流,涌进《又见敦煌》的现场,脑海里想的是:不会是又一个“印象”吧?
直到不知是谁深情地唱出“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男声,低沉,哀伤,五脏六腑被他的声音慢慢地拎起来,拎起来,然后,不知所终。
等,一丝咸咸的感觉在嘴角泛起,才明白:一瞬间,就是一千年;一千年,亦是一瞬间。胸口被巨大的空无堵得窒息。

第一次到敦煌,天空阴沉,偶尔狂风大作,黄沙漫天,忽又暴雨倾盆。街道没有排水口,积水漫过车轮。人们纷纷跑到街头看街道上前赴后涌的浊水,仿佛这是百年不遇的喜庆事。
三危山在昏黄的天空下更加沧桑荒凉。莫高窟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讲解员拎着一串钥匙,一个洞一个洞领着我们看。面无表情,看着我们的目光似乎我们是其他星球来的不明物体,让他瞬间失了心神。
很想看到飞天“断壁残垣”的绚烂,可是,王道士挖的洞窟,除了苍凉就是阴冷。

第二次到敦煌,天空阴沉,黄沙漫天。和第一次重合了,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现实。脑海里还是前一天晚上的“一阵痛却痛了一千年”。
排很长的队,为了看那些似人、似神、似兽,又非人、非神、非兽的美丽画卷。是吗?我的记忆里仍然人影冰凉。
三危山在漫天的黄沙下,依旧沧桑荒凉。沟沟壑壑地立了几千年,仿佛被黄沙冲涮得只剩厚重。矮矮地围着莫高窟,堪堪地与鸣沙山相连。干涸开裂的河流,蜿蜒着伸向远方。

没有水的河流,会流到哪里?
王道士说: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些我不知道的历史,那些我看不懂的手姿,那些低敛眉,含笑眼,温润唇……那些的人来人往,丝毫感应不到的曾经,恍恍惚惚,与风一起与黄沙一起,飞向没有方向的空无。

跟在年轻的身材笔直的讲解员身后,那些刻在洞壁上的曾经,随着好听的声音变成看不懂的字符,慢慢在身旁漂浮起来。这个帅哥是前天晚上在舞台上的朗诵者吗?是从一千年前缓缓走来的曾经吗?
那些转瞬即逝的曾经,那些尘沙飞扬的曾经,那些到如今还是如此这般荒凉的曾经,那些我记不住看不懂的曾经,仍然一次次扑如我的眼睛。牵连不断的缠绕、纠缠,让横跨的千里变成拇指与食指的距离。

“一转眼,只是一转眼。”
“风为你流泪,天为你心碎。”
“人影已消散,岁月难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