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至49年的浙江大学漠风舞蹈社
忆漠风舞蹈社
伍匡宇(49届电机系)
“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地开,别得那哟哟,别得那哟哟,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五十七年后重温当年漠风舞蹈社的保留节目《青春舞曲》中的这一段唱词,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激情澎湃的华年岁月,感慨之情难以言表。只是相隔时间太长,许多具体细节已记忆不起来,只能挂一漏万了。
一、漠风舞蹈社的成立
漠风舞蹈社诞生于1947年夏天、浙大大学路的校园内。那时节,反饥饿反内战的学生运动风起云涌。我当时是新民主青年社(Y.F.)成员。所在的团体是学运宣传二队(后改名为丁冬社)。为把宣传工作引向深入,活跃校园文化,当时二队的负责人陈永时同学特从上海请来一位民间舞蹈教练,名叫戈兆鸿,是当时上海乐舞学院的研究生。在这之前,浙大同学田万钟、陈明瑜、邢育青、郑秀陈雅琴等同学曾有过一次“农作舞”演出,颇受同学们的欢迎。请舞蹈教练之举,或许与此也有密切的关联。跟戈兆鸿学舞的人开始不少,但自始至终坚持到底直至参加演出的人却不多。戈兆鸿教舞十分认真,除民间舞蹈外,还介绍过一些近代舞和古典舞的基本常识和动作。学习的人也不轻松,要用巧劲。就我而言,开始笨手笨脚,单是新疆舞中使头部左右自然来回移动,就经过几天才练成功。漠风舞蹈社是在一次校内外同学在一起的大型集会上亮相后正式宣布成立的。基本成员只有八人,他们是:李湘、邢育青、陈绍光、汪伊甸、王茉娟、朱希孟、陈全庆和伍匡宇。负责人是李湘和我,但参与“漠风”活动的非“漠风”成员却不止此数。如沈文信、陈明瑜、郑永年、田万钟、徐一之、陈雅琴、张腊生、郑秀、荣励坚、李植燕、姚同珍等同学,有的同“漠风”一起进行校外活动,有的则直接参与“漠风”的演出。“漠风”这个美好的名字是李湘同学提出来的,他是我们的台柱“漠风”的许多活动都是他出的主意。可惜他已于1998-1997年同陈永时同学相继在北京住院并先后逝世。我十分怀念他们。
二、“漠风”的校内活动
“漠风”成立后,曾多次在校内大规模集会上与其他文艺社团联合演出。曾上演过的主要节目有《青春舞曲》、《藏民舞曲》、《春游》、《嘉戎酒会》、《高山族舞》、《农作舞》、《彝族舞》、《乌兹别克舞》、《兄妹开荒》等,也演过舞剧《她亦要杀人》,那是反映一农村妇女被日本鬼子强暴后报仇的舞蹈。此外,还有少数自编节目,我还记得有两个:一是《压迫与被压迫者》,另一个是《八仙贺寿》,后者是1949年专为庆祝竺可桢校长六十大寿而演出的,至今还留有演员剧照舞蹈需要形形色色的服装道具,当时既无任何经费,大家又都很穷,只能因陋就简,就地取材。如藏族舞蹈服装,男装用大家自已穿的蓝长袍,穿上一个袖子,另一个搭拉着,绑上白腰带;女装用自己盖的花棉被面,拉角斜披;围裙用白布,再横贴彩纸条即行。新疆舞中男的借来睡衣充当,帽子用硬纸板制作等等,倒也打扮得惟妙惟肖。舞台化装相互帮助或自已对着镜子进行那时的演出都在晚上。演出结束后,大多时过午夜,一个个既疲劳,又饥俄学生自治会往往特别为演员们准备一顿夜宵,其内容几乎是千篇一律的油菜煮稀饭。虽然比较简陋,但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却是天下最好的美食,现在想起来还嘴边留香。
当时浙大的演出活动都是开放式的,舞台设在大学路的健身房内,杭州市各院校几乎都有同学参加。在“漠风”的舞蹈演出推动下,在校园内一时掀起了股“舞蹈热”。为适应大家的要求,我们在课余时间组织了一些群众性的舞蹈活动,称为“大家跳”。开始是跳秧歌舞,后又教练起其他民间舞蹈。参加过大家跳的同学很多,但人数不固定。在大家跳的基础上,又正式成立了一个新的舞蹈团体,名为“浙大新舞蹈社”,简称“新舞社”。该社人数最多时有二三十人,其中包括郑永年、宋昌五、潘隆愚、杨幼和、岑乐安、徐绍霆、张君蕙等同学。新舞社虽末正式公演过,只是在迎接吴大信等同学出狱时,在法院门前跳秧歌舞露过一次身手,但其成员搞舞蹈的热情却很高。潘隆愚同学还为创造一种舞谱费过不少苦心,企图用图形和线条的变化来记录舞步和动作。“漠风”的这些活动,在团结和扩大学运积极分子队伍方面,无形中也曾起到过积极作用
三、“漠风”的校外活动
杭州的学生运动中,浙大是个“带头羊”。浙大的一举一动都波及到全市各个学校,浙大的“舞蹈热”也不例外。从1947年9月“漠风”成立那一天起直到解放前夕,外校的一些进步社团都曾纷纷要求我们去协助排练舞蹈节目。我们通过这样的活动,同外校的同学接触频繁,与许多同学交上了朋友,在相互交谈中很自然就把当时需要宣传的内容扩散出去。
在校外活动中,接触较多的是杭州高级中学(杭高)、杭州艺专和杭州女青年会暑期学习班,尤以后者持续时间最长。我们实际上已成了她们后期的民间歌舞辅导员。这个学习班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其成员是当时杭州市各个女子中学和其他中学的女同学。时间是1948年的整个暑期。记得是当时杭州女青年会的干事通过浙大学生公社钮志芳邀请我们去的。参加过这个活动的除“漠风”成员外,还有沈文信、郑永年同学。在那里,我们除了给她们排练民间舞蹈外,还选过一些民歌和当时学运中的流行歌曲教她们唱。暑期结束时,还以女青年会的名义组织了一次民间歌舞演出。地点在男青年会礼堂,面对社会公开售票,这在杭州历史上还属首次。演出收入作为女青年会组织学生活动的基金。这次演出,学习班的全部成员基本上都是演员,“漠风”成员担任导演、舞台监督和化装;并由“漠风”出面,邀请湄潭剧团的有关同学搞舞台布景和灯光,邀浙大民乐队的同学负责伴奏,民歌演出和民乐指挥是沈文信同学。服装道具等都继承“漠风”传统因陋就简,自行缝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是一次十分简陋的演出,但在当时的杭州,民间歌舞演出十分罕见,反应热烈,全场爆满。
女青年会的歌舞演出再一次掀起了一股舞蹈热潮,不但在校园内而且扩展到像男青年会这样的社会团体,都成立了舞蹈社、舞蹈队。在大家的要求下,曾一度开会选举“漠风”任主席,筹组杭州市舞蹈联合会。后因面临杭州解放,解放后其成员又各奔东西,此事也就作罢了。
编者按:本文由雷道炎根据伍匡宇的同名文章、陈全庆(51届化工系)所写《关于漠风舞蹈社的回忆》和邢育青(49届教育系)、陈明瑜(48届园艺系)合写的《我所知道的“漠风”》(均载于雷道炎编《解放前后浙江大学艺术社团活动回忆录》上),以伍文为主,吸收了陈文的某些内容及邢、陈文的个别内容编辑而成,仍以伍作为主要作者。」
《黎明前的求是儿女》编辑组编:《黎明前的求是儿女:解放战争时期浙江大学的学生运动和进步社团》,中国青年出版社,2008年,第258至2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