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九层梦魇,我是一个有着边缘型人格障碍的无业游民
她从背后抱着我 ,那种感觉心安而踏实;我在梦里醒来,怀疑梦中梦的姑娘是否真的存在;我竟然找到了她,她的正脸也好看,我们看向对方的第一眼好像绿草地上划过春风,美妙而惬意。
我从有她的梦里醒来后梦到了可怕的事情,我听到隔壁声响,扯开喉咙喊淡蓝,却只发出沉闷的呼吸,从天花板上砸下来一股黑色的力量压在我身上,我的手脚四肢被控制住。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我怂恿淡蓝创业,尝试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午后,我拉紧了卧室窗帘躺在床上酝酿睡意,从太阳穴牵扯到脑壳里有无数根神经紧绷着,虽然困得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
平摊在床上,看着昏暗的房间发呆,三十岁一天天临近,我能感觉到白发生长的速度——像有无数白色的、拖着沉重躯壳的虫子从脑子里爬出来一点点染白我的头发。
过往29年,我的真实人生被装进一个以极不准确的自我认定打造的、不透明的罐子里,在临近三十岁的时候,一次次失败将它砸开一个口子,衰老和一眼望到头的失败又苦闷的人生就像是脓水一样流了出来。
我终于把自己推进了沼泽地,梦想和骄傲随着挣扎越陷越深,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曾经看不起的很多人——安于现状的屌丝或许是认清了自己的能耐。既然失败是必然结局,何不放过自己,接受平庸?
曾经赖以生存的人生信条被残酷的现实一点点抽离,我感到自己的人生如浮萍般摇摇欲坠。
自从上次和田玲约过之后,我再没有约过其他人。偶尔躺在床上会感觉自己很陌生: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一个并不喜欢的陌生人?
那天在电影院的货梯墙壁上看到一条小广告:张小姐,电话XXX,免费服务,不爽不走。如今回想起来,我和“张小姐”唯一的区别是——爽了也不要钱!
现在,我每天的快乐时间可以持续三分钟。前两分钟逆时针旋转,第三分钟的前三十秒调动整个右臂上下揉搓,后三十秒在沙发、座椅和床上绷直身体,情不自禁地发出令我感到恶心的叫声。
结合着我苦逼的处境,这样的画面在一些描述底层生活的逼仄电影镜头里经常出现,常常会让人产生猥琐、loser、人渣、社会败类的感觉。而此刻,我对自己也是同样感觉。我突然想起妈妈,为她有我这样失败的孩子感到不幸。
我还在偷看淡蓝的日记,他的日记里除了各种换不停的男人,就是对我的抱怨。
清楚自己是一个多么令人讨厌的人也是从晴子对我的讽刺和淡蓝的日记里。后来,我看到几本研究“边缘型人格”的书,终于确认自己属于“内向型自恋者”。我有一些边缘型人格的特征,书里说,跟我这样的人相处特别累,也多次警告读者远离“这种人”。
这或许就是温静、王泠离开我的原因。淡蓝会摊上我这样的人也是不幸。
偏执、咄咄逼人、以自我为中心,这种人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共处,合作更是不可能。所以,我和淡蓝那莫名其妙的创业失败是他一手策划?
毕竟他的日记里不止一次提到过与我相处的疲惫以及和我一起创业的痛苦,特别是在今天晚上,当创业失败已成定局,他看到我一个人坐在飘窗上沉默地打着字,小心翼翼地坐到我的对面,刚刚开口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该那么开心时,他刻意压低了声线。那一刻,我知道他期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