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攀岩：一个人的战争

昨天带儿子去影院看了这部获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电影——《徒手攀岩（Free solo）》，之所以选择这部影片，是因为看了影评后动心了。想通过观影体验极限运动的惊险刺激，也希望能和孩子一起感受面对困难甚至是绝境时精神的力量，还有在坚定的理想和充分的准备下绝处逢生的可能性。

所谓徒手攀岩（Free Solo Climbing），意指“无辅助、无保护、单人徒手”攀岩。

纪录片全长100分钟，讲述了33岁攀岩家Alex Honnold在2017年6月徒手攀爬1000余米高酋长岩的故事。影片拍摄历时两年，记录了Alex从准备到最终完成这次史无前例的攀登全过程。

酋长岩是世界上最具标志性的岩壁之一，位于美国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它看上去几乎是一块直上直下、没有植被的花岗岩岩壁。Alex的这次经历之所以值得被记录，是因为他全程徒手攀爬，不使用绳索作保护，只有一个人、一双攀岩鞋、一个镁粉袋。

Alex从2009年就梦想着徒手攀登酋长岩，此后尝试了1000多次，而徒手攀登酋长岩是自己的 “终极目标”。为此，他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借助绳索攀爬过近60次酋长岩。他表示，自己这样做并非为了进行预演，而是反复尝试不同的岩点，研究攻克最难的区域。纪录片拍下了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及酋长岩的壮丽景色及霍诺德登顶的历史时刻。除此之外，片中还回顾了他怎样处理极限目标带来的生命风险，以及他如何追求卓越完美，从而在无绳索保护的情况下保证万无一失。（上述简介来自网络）

Alex从小很少受到父母的肯定，母亲更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总是以挑剔的眼光对待Alex。父亲培养了他攀岩的爱好，在父亲去世后的十几岁Alex就退学了，开始职业攀岩。多年的攀岩生涯，他到过很多国家，见到更多的生活方式和更广阔的自然后，他选择了素食，是个坚定的环保主义者。他住房车，食素，在房车逼仄的空间里进行柔韧度和力量练习。

从事攀岩的他也有些收入，大概是中等牙医的水平。他没有买房子，而是拿出一部分钱成立了基金去帮助贫困国家的人，希望更多的人可以享受到平等。

他对攀岩的热爱近乎一种宗教式的热爱，也许是母亲完美主义的影响，Alex从事攀岩就总想做到攀岩的极致——徒手攀登几乎是绝壁的酋长岩。他大概就是为攀岩而生，身体的柔韧度极好，而且杏仁体不同于常人，在常人会恐惧的一些境况，他则无比冷静，所以他才能在命悬一线的绝壁上游走腾挪。

除了生理的因素，我想他徒手攀岩成功更重要的的因素一是骨子里的热爱，二是精密的筹划，三是稳定的日常训练。

骨子里的热爱就是说他把徒手攀岩当成了他必须要去实现的目标，是生命的必然。这也是他的脚在实地训练中骨折后几周就恢复训练的原因，为了他的目标，他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这种热爱是一切的基础，指引着他一切的行为。由于Alex更多的是基于热爱的对攀岩的追求，他在物质生活上应该是做到了极简。房车只是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要，一张床，简单的灶台灶具，没什么家具，常穿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可整个大自然都是他移动的后院，他通常把房车停在国家公园，出发就相当于迁居，一直在路上，又一直在家里。徒手攀岩是他的信仰。

如果说骨子里的热爱是指南针，那么精密的筹划则是行动指南。他和好友多次实地勘测，借助绳索几十次地攀爬酋长岩，对每一绳段都了如指掌。在笔记本上进行详细的笔记，每个地点的特点如何，两只手两只脚应该如何放置和用力，甚至精细到这个点是右手那个手指往哪个方向用力。两个地点之间的转移如何来实现更合适，是通过脚使劲还是通过臂力的牵拉。带绳实地考察几十次，头脑中的模拟练习估计不下千万次，才有徒手攀岩时的从容。

稳定的日常训练是大本营般的保障，柔韧性和力量的训练在他的房车里可以随时进行，每天都有一定时长的训练。这些基本练习，就如同所有法门基本功的练习，比如钢琴的音阶，球类的基本动作，太极的云手和马步，毛笔字的笔画，就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足下，是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十年功。影片最后是Alex终于通过一己之力，克服了恐惧，克服了种种攀爬中的困难，徒手攀上了酋长峰的巅顶。那个下午他并没有去休息放松，而是继续他的日常训练，大概，日常的训练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放松，又或许，这种自律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

当被人问如何看待徒手攀岩的风险时，Alex回答如下：

风险和后果是两回事，徒手攀岩的风险很低，只是后果很严重。

那攀岩的风险是不是可控的呢？

可以，只需勤于练习。

挑战成功后的Alex没有继续给自己设立一个新的Mission impossible，他不是盲目地去冒险的人。影片中也有讲有不少徒手攀岩者在攀爬过程中因一个小的失误就跌落悬崖，命丧谷底。Alex充分了解这些危险，所以他才能从容制定计划，周密筹谋，像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从战略到战术，细致周详。这样的任务是心理、智力、体力、耐力完美统一才可以达成。

对于“安全感”是人生关键词的我而言，看《徒手攀岩》的电影都会手心冒汗，不时叫出声，当然不会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但是，从影片里学习到的顽强的精神和做事的方法是可以用在任何事情上的。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当把所有的精力都专注在攀爬的每一个动作上，恐惧自然消解了。

我们的人生里也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恐惧，通过专注地做事情，不仅可以自然消解恐惧。在越来越多的做事情中，或许还会有不经意的收获，越来越明晰自己的方向。

人生，如同徒手攀岩，也是一个人的战争。虽然每个人都有亲朋好友，但最终你会发现，其实当面对任何境况，需要做出任何选择，发现并修正自己的习气，终究是要靠自己。一个人像一个军队，从人生地图的绘制，到每一个里程碑战役的博弈，再到战后的修整，身心的重建，终究是自己的事情。虽不至一个失误就摔落悬崖粉身碎骨，但每一思，每一念，每一言，每一行，每一舍，每一得，都是我们对这个世界出的一招，也不可不慎。有时一招不慎，也会满盘皆输。

感恩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存在，重视精神的追求与探寻，亲近自然，热爱生命，物质极简，忠于自己的理想，将认真做到了极致，于是，生命体验也到达了极致。

蔷薇花开

2019年9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