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广岛之恋》映后特别活动
9月21日晚,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的“致敬经典”单元放映了法国著名导演阿伦·雷乃的影片《广岛之恋》,此片也是法国新浪潮左岸派的代表作。影片结束后张献民老师、桃桃林林老师以“解读电影大师的女性电影”为主题与观众展开了映后交流活动。
影片讲述了法国女演员Elle去日本拍摄电影时,邂逅一位日本建筑师,展开了一段爱情的故事。此片延续了阿伦·雷乃一贯的风格,文艺而晦涩,被称为“西方电影古典转向现代的里程碑”,“文学电影的开山之作”。

张献民老师在映后交流活动中也谈到了《广岛之恋》这部影片的文学性。张老师坦言,第一次看这部影片还是在中学的时候,时隔多年再重温这部影片,让人惊喜的还是这部影片所完成的文学革命进程,文字与影像的匹配达到了二战前的电影前所未有的高度。

桃桃林林老师谈到,今日重温此片,很多记忆都重新翻涌出来,而且发现电影中仍然有很多新的可挖掘之处,在那个时代是很具有独创性的。阿伦·雷乃的影片一向有着强烈的个人主义风格,影片的意义性大于故事性,《广岛之恋》也不例外。桃桃林林老师谈到:“之前我个人认为电影里的台词没有那么重要,但这部电影你会觉得它的台词特别重要,有时候它跟影像是一个互文、对立的关系。”
影片的主题复杂且晦涩,外在层次上表现的是爱情、和平与人性;而更深层次的,影片展现的是时间、记忆和遗忘这般深刻的命题。谈到在那个时代,为什么导演会想要去展现“遗忘”这一主题,张献民老师说道:“阿伦·雷乃跟杜拉斯的合作也是慢慢磨合,杜拉斯在剧本创作时采用的是一种音乐类的书写方式,而阿伦·雷乃讲的是记忆。其实在后面很明确,处理的不是记忆,是遗忘,绵延的倾向和遗忘实际也是相反的。”
此次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致敬经典”单元中,非常有趣的一个现象是,挑选的影片基本上都是著名男性导演所执导的有关女性的影片。虽然导演是男性,但影片都在与女性主创进行合作,比如《不了情》桑弧与张爱玲的合作,《广岛之恋》阿伦·雷乃与杜拉斯的合作。

谈及这个现象,桃桃林林老师认为,女性电影跟女性执导的电影是两个概念:“很多男性导演从他们角度来拍摄、解读有关女性的电影都很优秀、很细腻,比如关锦鹏导演就是我非常喜爱的一位。”
张献民老师与桃桃林林老师就影片分享了自己的看法后,也与观众们进行了现场交流。

观众:为什么在那个时代的思潮下会描写时间、遗忘这一类的问题?
张:其实和玛丽莲梦露时代的电影是一样的,那个时代对女性是非常崇拜的,因为他们是在造女神。他们观看女性的方式也是非常一致的,认为什么样的女性才应该是性感的,是美好的。绵延的倾向和遗忘实际也是相反的,现在我们如何在周边虚构出一个可见的未来的问题。但在阿伦·雷乃晚年得影片中,更多是对场面的构建,跟绵延性越发相距甚远。
观众:和《情人》相比,广岛之恋文本更加晦涩,如何看待女主在叙事时不断否定原来的叙事,这是当时新小说的倾向吗?
桃:在这之前我刚看了《爱丽丝·盖伊-布拉切不为人知的故事》,我觉得在阿伦·雷乃在他那个时代也有类似的情况,就是尝试在做他们各种各样的可能。在配乐、独白、影像三部分可以分开、独立,尝试新的风格。
张:其实关键是杜拉斯写出的东西阿伦没法改,因为杜拉斯编辑的文本比较强,没办法忽视电影台词的作用,杜拉斯要求改变的剧本要她同意才可以拍,阿伦·雷乃跟杜拉斯在创作过程中想法可能会不一致,到最后产出的成片效果则是互相作用的结果。

观众:我在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没有产生特别强烈的共情,不知道是因为我没有这种经历,还是电影在创作时刻意为之?
桃:其实我也没有共情,因为导演没有想让观众陷入里面,这部电影不是剧情片或者是叙事电影,给你一个剧情让你代入。这部作品是很离经叛道的,超出了很多人接受的范围。女主她爱上了一个侵略者,这个文本本身就很独特,衍生出来的故事就更独特。
张:这部电影前面的段落很暧昧,很难说它是否使情爱的构建被情欲给吞噬掉。我觉得《广岛之恋》在戏剧上是很优秀的,但是又很难判断怎么将离经叛道的男女关系更好地写成一出话剧。
观众:在男女关系当中,时常会提到“主动和被动”“接受和被接受”。当一个女性非常明确自己的需求时,我们会说这个女性非常独立,有觉醒意识,两位老师是怎么看?
张:像昨天的《不了情》,它是很具有儒家思想的,虽然有对女主父亲这种旧地主形象的批判,但女主对情感关系的处理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桃:《广岛之恋》里的情感关系可能不常见,但是情感关系还是很具细节性和打动人的。男主在面对女主的时候会有小男孩的那种孩子气和占有欲,很多时候情感就是一种占有和毁灭的关系。

影片的叙事手法奇巧新颖,充满超现实主义和意识流,人物的独白取代了固定的讲述者,观众可以新的方式去感受这部电影。此外,阿伦·雷乃还在片中大量使用新闻片展示战争之惨烈,新闻片资料在影片中的使用完成了由写实转为质变这一进程。
影片《广岛之恋》的男女主人公在相恋的过程,不断地重温自己过去与德国士兵的爱情,时间与空间没有明显界限,穿梭于1958 年的广岛与 1946年的内韦尔,让“面前的现实”与“回忆重塑的第二现实”并置在影片中。女主人公复杂的心理活动,则是通过近乎梦境的追忆、幻觉和想像等意识流完成的。《广岛之恋》中的战争与爱情的冲突,不是通过别的展现出来的,而恰恰是通过人物复杂的意识有条不紊地流露出来的。影片的女主人公实则跟很多女性一样,她们是复杂的、挣扎的,但也是浪漫的、感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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