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中篇同人小说】若要下山河
晋江文学城priest原著,《杀破狼》。同人小说“若要下山河”。
文/北子 朗读/北子(后文有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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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 归京
贰 · 密谋
叁 ·
肆 ·
伍 ·
陆 ·
柒 ·
捌 ·
玖 ·
写在前面:大家请忘掉《杀破狼》原篇正文最后一章,自行代入好以下内容:方钦没有“清君侧”、李丰没有死、雁王还是雁王。然后,江北大捷...
壹 · 归京
那一年,江北大捷,大梁收复江南全境。长庚御玄鹰日行万里,接住了前一刻还在帅帐里运筹帷幄,此时已熬不住经年劳苦安眠于自己怀中的将军。
回京的路上,两人相依于颠簸的马车中,长庚用衣袍拢住已近乎形销骨立的顾昀。战事既歇,人心齐整,大梁国事已成,不出三五年国祚必将盛世。可长庚这心里头却享不了这太平,看着怀中的人,轻轻将嘴唇贴在他额上,堵住了如鲠在喉的叹息。
隆安十年四月初三,江北一干将领得胜回朝,入京述职。
按照惯例,外出将领进城赶早不赶晚,况且有雁王殿下坐镇帅车之中严令禁止舟车劳顿,故虽一应人马日中时已至京郊,仍先开往北大营歇息,来日进京。
顾大帅这半个月的车程坐的是如坐针毡,大战初捷时毫不犹豫的晕了过去那是身体的自动保护反映,要说劳累也多是心理上的疲倦。一觉醒来琢磨过来:如今江南收复,大梁四境安稳,那爬起来必定又是生龙活虎的一只安定侯,沈老爷子的欠嘴鸟儿那伸手就能再收拾个千回百遍。可还没等到顾大帅变回活灵活现,长庚这小崽子就已经火急火燎的奔赴江北大营瞧见了自己那副窝囊样子,导致了这一路的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过分“照料。顾昀虽也乐的被照顾,但是被生生在马车上养回了几尺肥膘,补上了那亏了几个月的衣带,连带着身上的痒痒肉也长了回来。趁着离北大营还有不到几里路,暗自拿出军威压制已经渐渐导向雁王的亲兵,趁着殿下出门采野花的功夫溜下了车,自己赶了匹神骏先一步往北大营去了——这身边好不容易少了个碎嘴的老妈子转眼又来了个全职媳妇儿,雁王殿下真是不枉民间之言,真真是个”贤王“啊。
北大营没什么好瞧的,如今年近而立,多半的日子在边疆,剩下那在京城的一点时间里还有一大半都往北大营跑。和那堆大小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一边讨论着军务一边吃酒喝肉,可那些人如今都不在了,吃个庆功宴和谁不是吃,可再想有人和他顾大帅同席共盏嘴里再没大没小的喝着他顾子熹的已经没有人了,管他席间什么人物佳肴也都是食之无味。顾昀策马顺着小路绕过北大营,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溜溜风。
顾昀没管方向,只顺着风之所向由着自己的坐骑往前溜达。暮色四合,不知觉竟一直快走到了城门口。在路上这几天服下了藏在手珠中的药丸,再辅以陈姑娘配置的药方,顾昀的耳目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经年的病症终归还是留下了病根儿,说是治好了也不可能是真的耳聪目明,远了还是要夹上一片西洋镜看的清楚。况且瞎了聋了这么多年,顾昀自己一时也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好了,坐在车里的时候掀开车帘,还时不时的要指着远处的什么问长庚:“诶那个是灵枢院新制的铁轨车?那车头上雕的是个什么?是个花儿还是个鸟儿?”长庚忍住脑门上暴跳的青筋把人探出去的上半身拉回来:“是虎!”但所幸人是没什么大毛病了,顾昀是松了口气,倒也不枉当年许下的那个“留些不残不病的岁月与长庚”的诺言。
可此时顾昀瞧着眼前那些五颜六色的自己绝对没在这条路上见过的东西,还是有些怀疑这病没治利索。从怀中掏出镜片夹在鼻梁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自城门出城铺满官道20里的火树银花,心里嘀咕:“我的亲娘姥姥啊,这是要迎哪国公主入京啊?”一眼望过去,沿途树上挂满灯彩,道边的树丛里都是不知多少家心灵手巧的姑娘们剪好扎好的金银纸花。大道朝天,入秋的瑟瑟寒风中竟迎面扑来一阵暖意的春风。
身后马蹄声嗒嗒,不一会儿就和顾昀的马并驾齐驱。“子熹,”长庚手一抖隔着两匹马之间的一点点空隙兜头给他披上了一件披风,“夜里风大,你出来也不知道与我说一声,吓坏我了。”顾昀这才不急不缓的转头看他一眼,遥遥指了指大道繁花似锦:“我的雁王殿下啊,这年头还有什么可急的,莫不成你也是知道迎进来的公主是要入我侯府做将军夫人的?”长庚一手牵着两人的缰绳,一手抓住他作乱的手指:“子熹,你是当真不知道这花道是迎谁的?”瞧了瞧他茫然的脸色,知道他早已把安邦定国当作一生的己任,从不以为是什么盖世之功,不由得心里再一叹,拉着他往回走了。“这都是城中百姓为了迎你这个大英雄的。”床前病榻上的伤患都是给我看的,大梁君臣子民眼中的顾昀,就只能是那个独闯魏王叛军、力压西南诸匪,平定西北、落子江南的大将军。
顾昀在马上回了个头,看着漫铺几里的盛装锦带,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得意:西北一枝花到头来竟成了京城一枝花,倒是不枉自己戎马半生了。
次日,四境主帅顾昀与江南提督沈易、两江总督姚镇携五六大小将领联袂进京。
大帅回京的消息早已快若玄鹰的传遍整个京城,这日,半城百姓都出城夹道相迎。人群尽头,彼端是皇帝李丰携六部尚书在城墙下正襟以待,此端是顾昀一马当先,卸去了经年的轻裘,套上了个人模狗样儿的一品侯朝服,头上扎好玉冠,腰间别着个精致雕件儿,器宇轩昂的接受着街边百姓的欢呼雀喝,一面还拱手向着人群致意,又一阵欢呼声中瓜果香包披头而来,亲兵净是防着哪个飞来的物件儿砸皱了大帅的翩翩衣角,忙的让顾昀是不亦乐乎。身旁七八个归京功臣面面相觑,对这殊荣连敬谢不敏的机会都没有——毕竟根本没有往他们这边砸的,要有也都是被亲兵拦下来的打到他们这边,这真真是无妄之灾。
后面的马车里坐着不便露面的雁王殿下,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那七八年前的一片京都盛景,真应了说书人那句评说:“这正是——顾大帅灭蛮夷得胜归朝,京城内瓜果漫天。问何不见顾帅人影?且去那车厢里找便是。”他窥着那车帘外的小小人影,不禁一撇嘴,下了四字评语:放浪形骸!
因前面有皇帝等着,顾昀也不好太过磨蹭,离皇城下还有不到两三里路,顾昀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天子面前,正要行礼,李丰却上前几步托在了顾昀肘下,眼中似有泪光:“皇叔不必多礼,这一仗,辛苦皇叔了。”顾昀心里正美,偷偷抬头朝李丰挤了下眼睛,退后一步离开皇帝手长,再一次单膝跪了下来:“起奏陛下,江南一战,上托天子洪福,下赖将士用命,得朝中诸位大人安定后方,臣顾昀及诸位将领幸不辱命,得胜归朝!”
贰 · 密谋
江南战后,四海升平。武将们过完了连年的战乱终于得以休息,纷纷在战后请辞。皇帝乐的合不拢嘴,却还要在朝堂上与武将们一来二去上演几番“君去朕心不舍“”犹望君不改报国之心,虽身在桃源,不忘家国“之怏怏大戏。而后大赏金银良田,拱手送离他们出京。
安定侯最近也正忙,忙着安排拆散了的玄铁营的部署,再把几年的战备构想捋清楚上奏,末了也想来一封情深意切的“卸甲致仕书“彻底撂了挑子,但不出意外的被皇上驳回了。陛下言:“皇叔尚且壮年,何谈归田?我大梁对皇叔还多有倚仗。”只是收了他麾下的玄铁营,但四境主帅之印不易主,时不时还得离京照看边防。顾昀是烦不胜烦。
烦心的顾大帅这日在自家院落里拔着园中花花草草,碰上对眼的就放进嘴里嚼一嚼,嘴里念念叨叨:“叫你管着我,我拔了你的头发,让你去做那护国寺的秃驴!“
长庚正好走进来,手里端着几盆刚培育好的新花种想栽进院子里,正巧就看见自己义父的幼稚样儿,不禁啼笑:“子熹,求求你,可善待我这些花儿吧。“
顾昀蹦起来:“还这些花儿,明天又得去江南了,你与我同去,回来都霜降了,哪还有那长命的能活着的。家里一帮粗人,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还花儿呢。死在本帅嘴下不好过被那寒风摧?”
长庚凑上去啃了他一下:“嗯,确实好过。”
顾昀扒下这腻死人的小崽子:“雁王殿下还是想想自己吧。这次出巡,还不得仰仗本侯给你保驾护航。一听说雁王又要南巡,满地的狗官都被你给吓死了。上次去个巴蜀也是,边天儿的刺客。知道的这是个亲王,不知道的还以为西洋教皇又卷土重来了呢。”
长庚够不着他脸了,就拿脸蹭他的手:“嗯,就你疼我。”
“滚,种你的花儿去!”
“那再亲一下,刚被你抓的手都没劲儿了。”
“亲哪儿?手?”
“嘴嘛。”
“那跟手没劲儿有什么关系!”
大帅和王爷一晚上又不知道怎么个折腾,不过隔日还是准时出京下江南了。
李丰近些年来身体越来越差了,不至不惑,却常常感觉四肢无力。折子看久了就有些头昏眼花。
这一日小朝会后,李丰留下了几个心腹大臣,体力有些不支的侧躺在榻上说话。
“几位大人都是朕之臂膀。如今,朕怕是时日无多了,想与几位大人们说几句知心话。”
几位大臣俯首于地,情深意切地说:“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李丰抬手让他们起来:“待我故去,传位太子。可太子年幼,怕是坐不稳这江山,往后经年,要多劳烦诸位大人替朕协从帮扶太子了。”
几位大人又是一阵跪。
“在此之前...”李丰没有把话说完。蹙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新任户部尚书何青看了看皇上神色,试探的问:“皇上还有什么忧心之事?若是为难,也让做臣子的替皇上分个忧?”
李丰犹豫不决,并没有开口。
“皇上,臣以为,在此之前,陛下还得费心再为太子殿下谋划一番啊。”礼部尚书万裘拱了拱手,“如今这朝中...不得不防啊。”
“万大人可是说...”
万裘瞧了瞧陛下的神色,似有些舒展,便小意的点到:
“天上飞的,藏着雨的。”
几人眉目一对:“雁王、顾昀!“
“这二人,一文一武,固然是我大梁的栋梁横木。可这关系,实在是太亲近了些。“
“是啊,去哪里都要携伴而行。民间还有传言,说是这雁王与大帅啊,有...是那个关系。”
李丰适时打断:“爱卿不可妄议。”
旁人赶紧接过话头:“是,坊间传闻,不可轻信。但两人这义父子的情义却是没说的了。想当年江北一役,胜负都还没有定论,雁王就三天上了五封折子给陛下,请以犒军的名义往江北去。听说当时大帅积劳成疾,都是雁王殿下衣不解带的照料的。”
李丰眉头更皱了。
何青看着是该加把火,便说道:“雁王近些年来总是往全国各地跑,和那些借着皇商名头的商贾交流甚是密切,倒也确实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尤其是那两江。因着前些年战乱的时候就得雁王的那些个流民政策休养生息,如今重新富庶起来,都念着雁王的好呢。臣听闻当地平时去庙里拜菩萨都会带上雁王一起求平安,真是深得民心啊。”
李丰状似无意的说:“朕不如阿闵远矣。”
几人忙俯首:“陛下万不可妄自菲薄,如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莫非王臣。雁王再如何能干,不也只是陛下的臣子吗。”
李丰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那依卿的意思?”
何青说:“皇上,臣有一计。“
万裘适时的接上话头:“何大人细说。”
“陛下可先寻个借口,在宫中压下顾昀。雁王与其情同父子,猜疑之间恐与陛下离心。而顾昀不在,北大营必然不敢轻易进京。”
“可那雁王从小长在顾昀身边,北大营必是有雁王一言之地啊。若是他举兵来反,又当如何?”
“万大人莫急。亲王之罪,唯有谋逆。而有顾昀在我们手上,他们必然是投鼠忌器。只敢虚张声势,不敢真有所动啊。”
“何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年顾昀解散玄铁营,人又少在京城,那北大营也再不是铁板一块。将御林军提前安插在宫墙外房舍之中,陛下一声令下去抓乱贼,北大营必然有陛下亲信上前拿人,御林军趁此而出协同捉拿雁王。自此,顾昀雁王尽在陛下手中。陛下可安矣。”
李丰不置一词,很疲惫的挥挥手:“朕累了,众卿先下去吧。”
“臣等告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