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白色玫瑰放眼望去,团团簇拥的白,像是遥不可及的云朵,像是在拿来祭奠,像是一切消失之后的大片空白。本来是很美的,纯洁的,她嘴里嗫嚅着。
他开车来接她。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两个人生气了,还是她生他的气。她有个性,有时并不退让,据理力争,让人反感。他懂她的脾气,他反正看起来特别包容她,他也有脾气,但面对她只有温柔,照顾和体贴。
他带她去吃饭,她不言语。他对她说话,她不看他不听他,他也不气,继续说。他有一定年纪,少了急躁,他有时间有耐心跟她慢慢磨,他知道如何攻克像她这样的女子。
她暗中观察,虽不看他,但是耳朵和心已经在倾听,寻找他给的台阶,慢慢走下来。并不突兀地接上他的话题,两个人再次熟络起来。像是一切嫌隙不曾发生过一样。
餐厅某处好像放着几只支高雅的白玫瑰,她看得出神。他随着她的眼睛望去,又看了看她,他在心里想,下次应该送她一束花。他总带一些礼物给她,他也明确告诉她想要什么直接告诉他,他想买给她。她也不清高,她想收到他的礼物,开心地连连拥抱他。
他有心地为她付出过,尽管这份爱意真假值得考究。她也用力抓紧过他,尽管她并不清楚抓住的是怎样一个灵魂。
他积极为她添茶,为她夹菜,让她多吃一些,说她太瘦了。她看看他,看看自己面前的食物堆积很多很多,她那一刻以为那是他的爱意。
餐后,两人算是和解。她算是再一次原谅了他。她永远都有很多很多理由去原谅他,重新接纳他,拥抱他。
回到车里,她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好像在想那几支洁白如雪的白玫瑰,晃得眼睛要瞎了一样。我们去酒店待一会?一个问句打断了她的瞎,她回到现实里面来,都没有仔细去想,就说,好。
她不会拒绝他的。他也知道她不会拒绝他的。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尽管没有把握,但她看到他有把握,她就好像有了把握。
他让她先去洗澡,她洗澡的过程里感慨万千,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内心五味杂陈,有高兴喜悦也有失落甚至还有自卑和不好意思。她裹了浴巾出来,还不想被他看到。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浴室。他裸体走出来,她慌张地看了一眼,不敢再抬头,她不再看他。他的身材精瘦很棒,是她喜欢的那一种。
他知道她不好意思,他不想增加她的负担。他躺到床上盖上被子,跟她说进来。她默默走过去,他说把浴巾拿掉,她听他的把浴巾拿掉,钻进被子,他伸出胳膊让她躺在他的胸前。
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感受彼此的温度,他摸着她的肩膀片刻。他是个男人,有征服的天性,他觉得到时间了,伺机而起。
他从上看着她,她从下看着他。他过来吻她,她也主动去吻他。他非常熟稔,知道去探索哪里,问她为何这么快进入状态。她虽无言,自始至终迎合他。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再一次叫她的名字,让她清醒,让她知道此时她在和他。他用征服的姿势,他知道自己是要征服她的。他问她是否有人夸过她的臀部,他说她的臀部真的漂亮。
直到白玫瑰开到极致,戛然而止。
他抱着她,他笑着,感慨自己还能有这样的人生际遇。他问她能否告诉他她是从何时爱上他的,他想听她想的关于他的一切。她听着他的心跳,她也来了兴趣,她说让他先说。他不说。她也不说。或许,最美的话在于不说。
他问她这个酒店还满意吗?她点头。他起身,她坐在床边,抬头望着他。他看到她望着他,再一次俯身吻她,并把她推向床上。他用力抓住她的腿,把她拖到床中间。
他要看尽她,尝尽她,再次和她快乐。她紧紧抱住他,试图攥紧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然而终究有一个结点。他轻轻地告诉她,他们如此相配。她赞成这种说法。
他载她回家,她望着窗外,脑海中想到那几支白玫瑰。他一路上像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嘱咐东嘱咐西,告诉她他下次要与她去做什么。她点点头,同意。
她的内心欢欣雀跃,他们是那么地合拍。她的快感一直在延续,她沉浸在快乐里久久不能忘怀。他已经回到现实里,他清醒得不能够更加清醒,他此时换回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严肃。 他是理性的现实的,他喜欢高效喜欢结果导向。她是感性的浪漫的,她喜欢过程喜欢他对她情绪上的好。一开始他们就无法做到无缝对接,尽管他一再为她降低身份,尽管她一再为他妥协。
当脱去彼此在意的外衣,里面赤裸出来的居然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残酷与凛冽。想念他/她吗?想念。但这种想念特别脆弱,当太阳升起,烈日炎炎下,白色玫瑰很快就蒸发枯萎,那种洁白的颜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厌恶的褐黄。那种高雅的感觉荡然无存,或许看着那样的白玫瑰,饭都吃不下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