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 · 小暑的故事

二十四节气将暑天分为两个阶段，小暑、大暑。从字面上来理解，大概是小暑的威力较弱，天气还不十分炎热。到了大暑，炎热加倍，简直是酷暑了。

暑气蒸腾的时节，大地都蔫蔫的，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没什么精气神儿。家里养过一段时间的狗，每到暑天，狗都要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就连不怕热的猫，也窝在阴凉的角落。趴在地上，眯着眼睛打盹，似睡非醒。

小孩子从午睡的床上偷偷坐起来，估摸大人已经睡熟了，蹑手蹑脚爬下床。想要到屋外撒欢，却发现屋外除了明晃晃的日头，寂静无声。平常一起玩闹的伙伴一个也看不见，大概都被大人押着在床上午睡。

百无聊赖，去招猫逗狗。猫咪的午睡被小孩子搅和，生气地叫唤一声，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小狗仰躺着，睡得醉生梦死。小孩子扯一扯狗耳朵，拉一拉狗尾巴，小狗一点反应都没有。伸出手指挠挠肚皮，小狗在睡梦中哼哼两声，又继续睡过去。

小孩子泄气地坐在地上，不一会儿挪一挪屁股，靠墙坐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午后的晴空。看着看着，困意涌上来，脑袋一点又一点，似乎要睡着了。

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水声，还混着尿骚味儿。小孩子睁开眼睛，发现小狗竟然在睡梦中撒尿了。仰躺着睡觉的小狗，就那样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方便。小孩子看的眼睛都要瞪起来，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要叫大人吗？好像也没必要。小狗撒尿把大人叫醒，没准儿还要挨训。

小狗终于尿完，似乎很惬意，翻了个身接着睡，完全忽视满地的尿液。小孩子把小狗弄醒，小狗睁着迷迷瞪瞪的睡眼，似乎不知主人为何唤醒它的好梦。不过它却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一滩尿中，站起身，抖一抖圆滚滚的身躯，跑远了。

小孩子看着一滩尿液，不知如何是好。

每次吃黄鳝，小孩子总会泪眼婆娑地看着爸爸清理黄鳝。黄鳝的做法很多，火锅，清炒，等等。在我家，常常是熬黄鳝粥。

活蹦乱跳的黄鳝买回来，先养几天，等到吐尽泥沙才开始吃。否则，吃起来会有一股泥土味儿。

在锅里装水，不可太多。爸爸从桶里抓起一条黄鳝，将头部塞进锅里，盖上锅盖，借助锅盖摁住黄鳝的尾巴。然后抄起剪刀，迅速把黄鳝的尾巴剪掉。剪了尾巴的黄鳝顿时血流如注，爸爸手一松，黄鳝滑进锅里。因为尾巴疼痛难忍，所以黄鳝会在锅里不停地游动。爸爸曾经揭开锅盖让我看剪掉尾巴的黄鳝如何将清水搅成血水，看到黄鳝在水里焦急地窜动，我的眼眶马上蓄满泪水。

用这样的法子处理黄鳝需要技巧，也需要力气，所以常常是爸爸在弄。弄完后，锅里的血水是不倒的。就是为了要黄鳝的活血，所以才出此下策，让黄鳝在临死之前痛苦不堪。

在血水里加入洗净的米，将锅坐到灶上，开始熬粥。等到黄鳝的香气源源不断地从锅里钻出来，小孩子的泪水才慢慢止住。

粥熬好，黄鳝也被煮的稀烂。爸爸将黄鳝的骨头挑出来，一根一根堆在碟子上。黄鳝活血熬出来的粥，被染成黄绿色。热乎乎地吃一碗，甘甜滑润。据说可以滋补身体，所以大人常常嘱咐小孩子多吃。

在美食面前，小孩子的泪水彻底刹住。每次见到黄鳝被剪掉尾巴，又觉得很疼。当黄鳝粥摆在面前，小孩子又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慈悲，有时候也会被美食征服。但是慈悲仍然留在心底，等着恰当的时机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