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
夜深了,想起阿嬷的糖水,带给儿时一夏甘甜的梦。 阿嬷不同于其他人的阿嬷,能独处,少言语,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壁柜零食,麦芽糖、软糖、各式果脯、水果、偶尔会拿出我馋了很久的油炸零食,并非无限量供应,麦芽糖只给一团,用筷子头搅起轻轻转着拉长糖丝,陀螺状正好一口,慢慢抿,软糯甜蜜带着浓浓麦芽香。抿干净筷子,眼巴巴看着阿嬷把盖子拧紧,放回壁柜。吃食是邻里亲朋孝敬她的,最后变成孩子们的。回想起来,那么远了,她离开已有四个春秋。 外祖父是乡长,文革被定性为地主,殷实不长,家道中落。所幸风暴来前躲去了香港,那几年成了家里其他长辈的梦魇,再说起,一泡茶说不完。阿嬷是在家境还好时经说媒成婚的,那时外公在祠堂教书。详细情况并不清楚,听妈说起个大概,只知道她从更富裕的镇嫁过来。老封建的潮汕女人地位低,食不入席,阿嬷却是我见过最三从四德的女性,一生无怨言。祖母脾气坏,阿嬷心里有气,对老人半点不敢怠慢,后来祖父在香港辞世,祖母卧床十数年,一直是阿嬷照料起居,直到百岁终老,还记得那年挂了红灯笼,说是喜丧。我也是在那后2年才和阿嬷住了一段时间。外公在我出生那年走的,算起来,阿嬷寡居了二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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