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札记】-周本纪
-开卷夜读,随意感慨,是为札记
国庆期间归家,将《左传》放置床头欲随意翻看做“睡前读物”,
因参照时间线索,又找出《史记·周本纪》,掩卷五味杂陈。
就细枝末节处联想一二:
其一,比起一个政权,一个朝代,“周”更近似一个概念群。
皇甫谧言:周凡八百六十七年;
古史中所讲的“周”实为一个极大的概念,不同时间节点中政权属性万殊。
绵延八个世纪的“周”像是整个中国古史的“底色”。
千百年来,国人的文化、思维方式、格局,似就在这一大的时段一并应运,仅观之可察其后数百年。
其二,周王朝气数的拐点,司马光以“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是年周王承认了赵、魏、韩作为诸侯地位的合法性。
如此则撼动了为周王所特有的“分封权”,“分封制”土崩瓦解。
实则周王“王权危机”在更早的时候就已见端倪:
平王东迁后,郑以天子不再巡狩与“鲁易许田”时,对周王这位“天下共主”,诸侯已不复忌惮。
事实正验证了,想让别人真的敬重你,并非仅仅让对方同自己讲话说话和颜悦色,小心拿捏这么简单。
即使如此,王朝末期赧王的凄惨境遇也说明:能维持表面的敷衍和和气也不是人人可求的。
(另,观之周草创之初,武王集结“联军”伐纣克殷时,西南众国拥有不容小觑的军事实力且起了一定作用,结合商代考古出土资料也能看到这一地区辉煌的青铜文化,但是这一地区在周后的群雄角逐中并没占据一席之地,何也?周代这一区域政权的存在感体现在哪里?)
其三,战国后期,成周速败,赧王更是落得无处存身,此时王室欲立,全靠谋士。
而谋士外出交涉,就如同“蚂蚁花呗”,在比我们想象的更早时候,他们就懂得如何“超前消费”;
例:”马犯令梁城周”,以“九鼎”为“抵押认证”,先消费对方资本,承诺随后“宝鼎”奉上......
且慢,无力按期还款怎么办?。
信用扣分呗......
(*马犯令梁城周里的一些试解与百思不解:
①试解:梁出兵戍周后,马犯言梁“周王病甚矣”;
此处“甚”战国策做“愈” 解,意为周王的病已经好些了,宝鼎不能马上兑现了,言外意:此时因拿不到宝鼎就撤兵撕破脸,会让为其它诸侯怀疑梁是为了宝鼎才来的,为避嫌,不如顺势为周筑城,掩饰梁以宝鼎做交易戍周的初衷。
而反复读几次觉得“甚”就做“更”解释为“周王病的更重了”似乎也说的通。
马犯说周王病的更厉害了,梁此时就派人守在人家家门口等着分财产让别人怎么想你?不如顺势给人家修修院子,掩盖自己就是围着人家院子等着抢东西的意图。
② 百思不解:即使是在周末西周国与东周国沦为弹丸公国的境遇下,“天下共主”仍然可以借着名人效应透支自己的芝麻信用,既然“王”已经落魄到“人人可欺之”的地位上,大家还忌惮什么? 为什么还那么介意谁能得到周的宝鼎?
一方面,许是宝鼎、王朝命数这种宗教及神权方面的东西在那个时代统治者的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不光要把握实权还要保证自己权利的“合法化”;
另一方面,分裂格局决定了每个人都有所忌惮,所谓“谁掌握着现在,谁就掌握着过去,谁掌握了过去,谁就掌握着未来”,灭杀周王,取宝鼎而代之。看起来是易举的小事,可是“天下”都看着呢。若“德不配位”,自己就会成为新的众矢之的,而无法垄断于当下,就无法获得历史的“书写权”,千秋功过仍要留给旁人评说。若如此,后来人的“故事”里,自己又会以何种面貌存在呢?
如此看来好像有些“大方无隅”的意味,在一个亮肌肉的年代,最让人畏惧的反而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以上仅个人心得,随意感慨揣测,是为读书札记
己亥年,秋雨初寒
于 鲍家街 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