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狂的左脑,与抑郁的右脑

我有一个同学,几乎可以确信他是一个左脑工作者——他的数学和逻辑学很好,同时对文本有强烈的解析欲望,看电影、话剧这类艺术作品时,对对白的关注可以精确到字/词。然而他的右脑似乎是不健全的——对电影中音乐、图像基本无感,他甚至警惕感性体验,认为应对图像/音乐中叙事的深入解析,以摆脱主观感受,进入理性的视觉/听觉纵深。 他将这归结为因早年家庭环境带来的“工具的匮乏”所导致的,他认为培养对图像、音乐的感性都需要复杂的工具的(Camera、Walkman、VCR等),而工具感性意味着启发人从小对现实的支配能动性。当然,我承认充足的工具对右脑的开发有着促进作用,但我仍想探究一下先天的土壤——大脑——的工作原理。 在一本书上我看到这样一则理论,说躁郁症可能是由大脑左右半球之间不平衡引起的,书中迈克尔·威尼斯博士说:“大脑扫描使研究人员普遍认为,右半球与负面情绪有关,如悲伤,而左半球与正面情绪有关,如欣喜。至少一个世纪以来,神经科学家已经注意到大脑左半球损伤与负面情绪之间的关系,包括抑郁和无法控制的哭泣。不过与大脑右半球的损伤相关联的正面情感要更多一些。”因此,如果只剩下负责分析和控制语言的大脑左半球,人就会倾向于疯狂。相反,大脑的右半球是全盘性的,会抑制这种疯狂。 这使我想到,曾有一次和前面那位同学饮酒之后,他陷入一种躁狂,不仅对东家有些许出言不逊,并且全程飚英语,我们费了好大气力才把他稳定下来,而我们的饮酒量并不大,我们三人分了一瓶红方,我和另外一名同学则完全是清醒的。 V.S.拉玛钱德朗博士写道:“如果不受到抑制,左半脑很可能会使人产生妄想或疯狂……所以,在右半脑设一个‘故意唱反调的人’使你能以一种公平的、客观的(非自我为中心的)角度看待自己,这应该是合理的。”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个体机体之内。人类的意识会模拟某个行为将来通向成功或失败的可能性,计算出未来事件获得某种结果的概率,因此,它需要在乐观与悲观之间做出某种微妙的平衡。这种推演能力是上天赋予我们的天赋。 指出这一点,我并不是希望大家以二元对立的思维地看待事物,去指出谁是左脑思维型,谁是右脑思维型,就像说“男人都是怎么怎么样”“女人都是怎么怎么样”的那么粗暴武断(况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商思维型存,这个在以后再展开),而是说,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无论是个人还是团体,乃至国家,我们不应忽视右半球的“全盘性”负责抑制疯狂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大国叙事、民族主义甚嚣尘上的当下。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以此认识自己的优势与天赋,以便调整和平衡自己的行为及预期——悲观者大可乐观一些,未来并没有那么糟,乐观者也不要那么乐观,未来并没有他们(媒介操纵者)说得那么好——让未来,作为一种未知数向自己敞开。 最后我想引用许知远在某一期《十三邀》结尾的念白作为结束: 清晰地发现自我,并能与自己共处,这是一种很罕见的品质,很少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到这一点,这跟你的能力大小无关,跟你的成就大小都没有关系,我们看到的世界上最成功的人都是失控的人,都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没有平衡感的人,所以催促着他不断往前走。我们要理解自己这种局限性,愿意理解自己的能力,都是很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