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Jane Kenyon简•凯尼恩诗选第一部分第四辑
4
Afternoon in the House
第四辑
待在房子里的下午
28
野鸟喂食器旁
简•凯尼恩
山雀先飞了过来吃掉
它们的那一部分，随后飞上
南蛇藤1，
种子成熟纷纷胀裂
那种兴奋，就像诗人
拆开当天的书信。
然后是夜松雀——
一种体型硕大数目繁多的
雀科——长相酷似滑雪者
身穿最新的装备，明亮的
黄眼珠在脸上转动。
这会儿是蓝冠鸦落了
下来，像空军的轰炸机
侦查了一天的大气后
正返回普拉茨堡2。
餐柜里的茶杯都被震得咯咯作响。
那结实而婀娜的身姿，
属于五子雀，它总是
倒立着，像瑜伽师…...
灰蓝色的灯草雀，在地上
啄食，只吃那些
掉下来的食物。
猫凝视着，一只
在面包盒盖儿上，
一只在钢琴。还有一只
在睡梦中伸缩着小爪子，或许
它梦见了，鸡的脖子，
或许梦见了自己在布巴斯蒂斯3，
在埃及第二十三王朝4
像神那样被崇拜着。
注：1、南蛇藤，原文为bittersweet vine，直译为有苦有甜的藤蔓，根据下文的“裂开种子”，并查找相关词义，采用了南蛇藤这一译法；2、普拉茨堡，位于纽约克林顿县南部几英里处；3、布巴斯蒂斯，埃及城市；在古埃及的动物崇拜中猫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布巴斯蒂斯的女神努特就是猫。4、埃及第二十三王朝，约公元前818-公元前715年。
翻译：小亮
2019/8/14
2019/9/9
2019/10/7
29
草地上的圆圈
简•凯尼恩
1
昨天夜里风吹进院子，
吹断了梣叶枫
最大的树枝，抛之于地上
——不，那不是它想要的——
它继续吹着。
今天早上来了一个男人
带着梯子、绳子和锯
砍掉了余下的部分。
2
八十年前，有人种下树苗
在门廊与栅栏中间，
那天晚些时候，
她从卧室向下看望
那最高的树枝。
站在窗前的女人
只能想象到树荫，
以及叶子在头顶晃动的声音，
仿佛很多低声细语的谈话。
3
我在屋中忙活，
但能听见锯子
刺耳的高音，当锯条切入树皮
那高音便降低了音调。
我用吸尘器打扫着
于是就不用听那种声音。
最后那个男人去吃午饭，
留下安静的房子
就像因中风而麻痹的脸。
4
整个下午我都听着树枝
击打在地面上生硬的震动声。
树抛下它的手臂
就像某个人抛弃了坚定的信仰：
——或许我一直都是错的——。
当这一切结束，什么都没留下
除了草地上一个苍白的圆圈，
中心乌黑，像一只眼睛。
翻译：小亮
2019/9/9
2019/10/7
30
坠落
简•凯尼恩
三月。雨。如今持续了五天。
水在低平处汇集，
寻找着石头间的每一处空隙。
河水涨至高点，鱼
晕头转向潜于浑浊的水底。
在瑞士农村
一次撞车之后，一根树枝
从树上垂了下来。一把黄褐色的
梳子分开了青草。
书签仍在原处。
这个月我已经晚了五天，
但是现在血流匆匆出现。
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有人打开手提箱，想起
一无所有的生活。
翻译：小亮
2019/9/10
2019/10/7
31
待在房子里的下午
简•凯尼恩
这儿很安静。猫咪们
张开四肢，躺在
它们喜欢的地方。
天竺葵靠向这边
想看看我是否正在描写她：
顶端全是花瓣，棕色
茎秆，扇形的绿叶。
所以你瞧，
我正在把你描写。
我打开收音机。不。
我们不该让屋子
有任何噪音，除了
朗读一首诗歌。
猫咪们恳求着
读一读西奥多·罗特克的《草甸鼠》。
房子平静下来
打起了盹儿。
我知道你们陪着我，绿植，
猫咪——即便如此，我仍害怕，
坐在这完美可能性的
中心。
翻译：小亮
2019/9/10
2019/10/7
32
冬天的满月
简•凯尼恩
光秃秃的树枝
在头顶起起落落。
谷仓门不牢固地当当响着，
就像发了脾气叫嚣之后
不停的悔恨。
犬吠声从池塘传来。
房子的阴影
出现在结冰的雪地上
像是房子的主意，
而我自己的影子
躺在脚下的
寒冷之地，愚蠢极了，
就像某个人厌倦了
集体生活，
贫穷又满是欲望…
翻译：小亮
2019/9/10
2019/10/7
33
早霜之后
简•凯尼恩
猫把尖叫的老鼠叼到浴缸里玩耍。独占者？猜谜1？我听到瓶子刷子落在地上。随后悄然无声。
我要去扔掉那只死老鼠。
不在浴缸。不在地上。突然毛巾在架子上动了动。老鼠趴在那儿，颤抖着，眼睛大睁，身体两侧起伏着，鼻子个胡椒粒。
我考虑着让猫回去把工作收尾。我考虑着还是自己去完成。
相反，我把它推进咖啡罐中。把罐子放在花园里的一株灌木下然后离开回到屋子里写信。
或许晚餐时它会回到棚子里，在破布篮子中做个窝。或者我会在一片叶子底下发现它，僵硬着蜷缩着。谁知道呢。有人会把我从这儿也带走，并非一段时间。
注：1、独占者和猜谜是文中提到猫跟老鼠进行的两个游戏，原文分别为Monopoly和Twenty Questions,直译分别是“独占”和“二十个问题”；因不够了解具体游戏内容，此处翻译可能不够准确。
翻译：小亮
2019/9/10
2019/10/10
34
度日如年
简•凯尼恩
我们一同生活在地球上。
时钟的心脏
在它木制的胸膛里跳动。
猫在房子里跟随着太阳。
夜里我们一起睡下。
今天，你在办公室工作，
我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有时
我们忙碌并且疏远。
坐在这儿，我能看见
地毯上我们走出的小路。
丛林里隐藏了三十年
隐士放弃了这种生活。
最后一个房间的最后一道门
没有上锁。这是我双手
示意的动作。将其放在你的头发里。
翻译：小亮
2019/9/10
2019/10/10
35
求婚者
简·凯尼恩
我们背靠背躺着。窗帘
飘起又落下，
仿佛熟睡之人起伏的胸口。
风吹着梣叶枫的叶子；
叶子背面闪闪发光，
它们同时翻起
像一群鱼。
我突然明白了我是幸福的。
几个月来这种感觉
不断靠近，最后停下
短暂的拜访，像害羞的求婚者那样。
翻译：小亮
2019/1/4
2019/10/10
36
美国三部曲
简•凯尼恩
1在杂货店
店门前栽种着大簇水仙
今天早上它们弯着腰，迟来的雪
压着它们鲜艳的花冠。
门旁旗杆上的旗子
猛烈抖动劈啪作响
那台旧冰柜，装满了缅因蓝莓
和油炸鲜贝，一直都在低语。
地板上有一箱新鲜的香蕉，
闪着光充满异域情调……
从狭窄的过道上我取走了想要的东西。
来了一对儿表兄弟就像主题和变调。
安塞尔靠着柜台，
回忆起以往迟来的雪，
1932年的那场蓝雪
是的，那是，那是蓝雪。
福里斯特来去匆匆
拿着长烟囱，告诉我们
邻居的烟囱总是冒火。
杂货店是个演奏台。我们所有的声音
从这里发出，跟艾夫斯所听的美国音乐
相比我们的声音同样嘈杂；
不过这一曲开始时是安静的
伴着乡村小店门口
旗杆滑轮翻来覆去的叮当声。
注：breaded scallops这一短语中两个单词的意思分别是breaded裹了面包屑的和scallops扇贝（类）； 经过网络搜索，找到一个可以参考的短语，即Deep Fried Breaded Scallops（油炸带子）。这两天正好看“圆桌派”，里面讲到天妇罗，于是此处翻译为油炸鲜贝。
翻译：小亮
2019/8/13
2019/8/14
2019/9/10
2在路边
初夏。太阳低悬于池塘。黄昏中邻居家的孩子在路边打着棒球。我看着棒球从球棒上飞离；片刻之后那声音便抵达了我所坐之处。
没有死亡没有别离，没有对爱情的沮丧失意。他们投掷着击打着。有时棒球划出比房子高的弧线，有时它会在干草地旁高高的草丛里开辟一条隧道。
翻译：小亮
2019/9/10
3威尔莫特弗拉特浸信会教堂的百乐餐1
十一月一个晴朗的夜晚我们开车去弗拉特。恒星与行星出现在东方，尚未在西方闪现。
声音从楼下的联谊厅响起，银质器具与餐盘碰撞着，咖啡散发出浓香。
当我们走入大厅人们都转过身来，友好好奇。我们坐在演讲者一桌，挨着镇上的历史学家，一位退了休的教师充满了活力与激情。
桌子上布置着红、白、蓝三色饰带，以刚刚当选，总统为封面的《时代周刊》和《新闻周刊》被装上了边框。有人用红、白、蓝三种颜色的纱线把花生系在小树枝上，并把它们立在每张桌子的中心一块儿粘土之上。
餐后每个人都清理着桌子上的食物，并将大厅里的桌子摆好。之后我们来到内殿，我的丈夫在讲坛上朗读起诗篇。
一个女人频繁地向窗外张望。我注意到圣坛上的台布，有着用金线编织的流苏还刺绣着文字：直到我回来2。每首诗结束之后都会响起掌声。
回家路上我们经过图书馆与市政厅加装着白色护板的立面，月光下闪闪发亮，于是我想起以往的第一次投票——那是在密歇根州一个镇政府的大厅。
同样美妙的咖啡香飘散在空气里，我发现自己也处于那些试图进行井然有序生活的人们之中……我再一次产生了热爱共和党的念头。
注：1、百乐餐，通常指的是每人自带一个菜的家庭聚会，也就是“百家饭”的意思；这里没有直接翻译为聚会，而是考虑到可能是教会举办，故翻译成百乐餐。2、直到我回来，这里应该出自于《圣经》路加福音第十九章相关部分。
翻译：小亮
2019/9/10
37
既然我们活着
简•凯尼恩
门口有只胖蜘蛛。
干草地般的眉毛，池塘般的
蓝眼睛。
夜里天空像开口的井。
北美夜鹰
在高草丛里啼叫：
我归属于天后！
快乐的虫子
生活在快乐的地下。
草地与墙壁有规则的形状
在蓝色
泰然自若的高山下。
注：天后，有这么一说：天主教封玛利亚奉为天后；仅供参考。
翻译：小亮
2019/9/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