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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丹(上) ：在自然的土地上，大麻、赌博、红灯区、同性婚恋如呼吸一样存在着。

瑞沙沙沙 2019-10-20 16:28:30

阿姆斯特丹，一面是花田风车、蓝天运河，静谧纯净；一面是大麻满街、赌徒游走、红灯区和情色秀场，市井而躁动。关于上篇，想带你看看它的A面：桃色滤镜下的开放与自由。

Just the sound of a wheel in the gravel,

Just the click of a heel in the pavement,

Just a moment like any other moment,

---Amsterdam.

1。序

阿姆斯特丹，一面是花田风车、蓝天运河，静谧纯净；一面是大麻满街、赌徒游走、红灯区和情色秀场，市井而躁动。关于上篇，想带你看看它的A面：桃色滤镜下的开放与自由。

一个困顿的4月下午，从罗马飞到阿姆斯特丹。在史基浦机场上空，看见那海平面负四米的机场。俯瞰中的海洋/水流/村庄/房屋，规整又亲切地拼在一起，呈现出一个长焦而广角，平整又顺滑的城市领地。习惯了厚厚云层、层叠的山丘的心，一下子被打动得舒缓平和。

2。嘿，登机之前让我们赌起来。

飞机落地后走进史基浦机场，这个被很多人形容为“超级完善”之地，设有购物中心、美术馆、图书馆、博物馆、机场公园等，和一个赌场。

所以，候机时逛逛皇家博物馆的部分馆藏，或是泡泡图书馆，甚至在离港进关之后小赌几把，把旅行体验真正延续到登机前的最后一秒，便是真的有点厉害了。

（机场图书馆、博物馆，图片来自网络）

大屏的广告语是：“来试试您的运气吧，说不定还没上飞机就会体验到飞上重霄的感觉！”在宽阔挑高的机场空间里，好奇地百度搜索到赌场位置，在离港大厅E和F之间的荷兰大道上，logo十分显眼。

对于[博彩]，荷兰政府曾提出的理念是：这些人类陋习既然无法杜绝, 不如立法, 将其纳入正规化的管理, 减少犯罪的同时增加税收。这家Holland Casino是荷兰唯一合法的垄断赌场，其收入直接进入荷兰国库。2017年被建议改为私有化，结果未知。

这便是荷兰给予的第一个冲撞感。在飞机上俯瞰到的宁静清新，与落地即扑来的烟火与自由，是荷兰矛盾又和谐的两幅面孔。

3。左手红灯，右手教堂。

第二个冲撞感，来自大名鼎鼎的红灯区。从机场出来坐火车半小时便能到市中心中央火车站。夜幕已登场，一开头在飞机上窥得的"无欲无求、静谧安详"的气息，瞬间切换成一片世俗的桃色。

第一晚住宿定在青旅。下车导航发现，诶，住在了红灯区旁。4月初的安姆斯特夜里，酒吧的橱窗前、街边长椅上、河边阶梯旁，是早已开启了夜生活，恍然醉生的年轻人。

清冷的空气中，满街飘蹿直扑鼻腔的大麻味，强烈到不容抗拒。

清冷的空气中，满街飘蹿直扑鼻腔的大麻味，强烈到不容抗拒。幽幽臭味掺着迷醉感，和点燃的草腥味。要怎样不跌范儿地，装出不是第一次闻的样子？

红灯区处的coffee shop, 卖的不是咖啡而是soft drug。各种店里的Weed,根据不同强度售卖不同价格，如果弱鸡如我或是单独出行的孩子，建议来块大麻糖，浅尝辄止即可。

抬头看见声名远播的[阿姆小蘑菇]。它初晋网红时，你也许能听到Swag的欧美少年挑眉来一句:去阿姆斯特丹吃蘑菇吗,my friend?

我像一枚生涩好奇的高中生，故作深沉和不经意地在店门口打量了一番，然后溜走。

运河两岸，密集低矮的楼房里，布满了酒吧和秀场，霓虹闪烁，迷幻轻佻。每间店都安装着大大的落地窗。妩媚高挑的女郎，在暧昧的光晕里扭动妖娆，展示着丰腴的胸部和翘臀。暗红的夜幕和满脸粉黛让她们的身体和肌肤，闪动着撩人的气息。

（此图F：英国那些事儿）

每扇窗口，设有一只高凳，再配备吊环、手铐、铁链等表演工具。她们划地分明，一人一窗，格外规整。

如同办公室里格子工位里，专属自我劳作的小天地。

据闻进店消费最低为6-10分钟，50欧左右。不进店也可以在窗前投币，购买一小段表演。她们艳舞片刻，搔首弄姿，眼神流动。到了投币价格对应的点儿，说收就收。

声色情欲的东西，可以这般自动化，程序化。似敲下一串代码激活一个程序，或是电动城里，哐哐滚入几个币则启动一轮游戏。目测观察着来自各国的男游客，嘴角上扬，诡秘而满足。

我眼前的橱窗女郎，堆满勾引妩媚的笑意，也侧漏着职场般的固化和冷静。撞上她休息转换间，一个疲乏冷淡的眼神。再热烈的身体，都敌不过一双无神双眼的扫兴。

营业中的场所严格禁止拍照，部分游客在窗外偷摸出手机刚举起，店内就响起难堪的、尖锐的脏话谩骂，那一刻的刺耳，便是直愣愣的感受到，声色艳丽酒肉池林的世俗乏味。

有趣的是，当时站在红灯区的小桥上回头一看，错愕地发现，对面的建筑是一座教堂。

（回溯到16世纪的阿姆斯特丹，掀起过声势浩大的宗教运动。摆脱了长年教义严苛的天主教控制后，它成为一个更开放自由的新教国家。这里的新教、天主教、犹太教等等不同宗教和谐并存，各教徒相互尊重。宗教上的开放与包容，也影响着生活各面的思想突围。）

所以，红灯区欢愉而归的顾客，抬头就看见肃穆的教堂。而前来参观教堂的游客会有点惊讶到，教堂几十米开外，面对着系列情色酒吧。

教堂正对着站街女郎的橱窗，似面无表情的监工。这画面碰撞又和谐，独特又有趣。

4。住进国际女子监狱

找寻青旅时，要穿过一条河边昏暗小巷。狭长巷里只有两个连帽衫哥们儿，颠颠儿地在前面走着，和路边的小狗对吠，显然是已经磕嗨了。

心里有点怕了，又累又饿倒也是没办法，迎着头皮快步大走过去。毕竟，来前儿在手机上百度了，阿姆曾被评为最安全的城市。

第三个下马威，来自青旅洗漱间的镜子。早闻微博的段子写：在荷兰这个平均身高最高的国家，亚洲人经常照不到镜子，骑自行车也困难，因为脚碰不到地。咳，百闻不如一见。

公共浴室的梳妆镜。勉强出镜的丸子头，是161女孩最后的倔强。 阿姆斯特丹的住宿贵且紧俏。没有提前预定的结局，就是住进仅剩的20多人女生大间。

入住的青旅评分很高，人气火爆一床不剩。虽是多人宿舍，12点不到大家也都熄灯睡下了，留着盏小夜灯。爬上上铺，俯瞰着偌大空旷的房间里，十几张上下铺，姑娘们各自摆放的行李箱和衣物，倒是整洁又安静。

我在心里笑着：贼像美国女子监狱呢，还是国际犯人综合间。 在荷兰的第一晚，就在集聚了各个国家、各种肤色的小姐姐人群中睡去了。临铺的香港女孩在玩手机，对着我打个照面，互相微笑。差点儿就自动蹦出港普打招呼：你好啊，小姐姐，在浴室照着镜子了吗?

青旅的早饭，在清朗明亮的小餐厅。吧台负责法式吐司的小哥指着一个小本儿，让每个人乖乖地写上名字，做到谁的那份，就唤名字来取。

各个国家的年轻人写起英文来参差不齐，龙飞凤舞，小哥总是叫错或语塞卡壳，吧台旁笑声一片。他把香蕉榨汁，鸡蛋打匀，烘烤着土司，同每个客人寒暄几句，呈现一个明媚愉快的清晨。他记得每一张脸，记得几天连住的客人前一天吃的什么。比如，昨天选的是A，他会直接问：嘿，morning,今天换成B么？

5。没有最包容，只有更包容。

吃完早饭和小伙伴去附近一转。白天不营业的红灯区，运河绿波树木房屋，一片秀丽和安静的模样。昨夜霓虹中那个搔首弄姿的艳丽舞娘，此刻变模样是沉静清秀，挽着发髻的水灵姑娘。

走过运河，穿过街坊，在小摊前买了一杯鲜榨的猕猴桃果汁。只能容一人进身出入的小烘焙店里，牛角包烤得麦粉香味四溢。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餐厅，开始半掩着门准备食材。 同一个坐标上，夜里的犬马声色，灯红酒绿的场景，切换成白日里，人间烟火，劳作生活的模样。

在白日里红灯区，才得以好好闲逛、拍照，各种情趣用品店开门甚早。一路走着，都是各种新鲜名词的接纳。看到双人SM按摩时，都开始脑补画面了。

回国后，读了一篇<于叔说欧洲>对红灯区性工作的Q&A采访。

年满18岁有欧盟护照的人就可以在此工作。性工作者承租工作场所，自租或合租。他们不仅要付租金，还需要缴税，一天所得的21%要缴出去。一年之后还要缴所得税。大家秉持「相信都会保护自己」的立场，保持安全的性行为，每隔一阵子就要去做健检查。

“这里的性工作者只有8%~10%是荷兰人，大部分是东欧国家来的人，他们更愿意接受较低的价格。东欧国家的性工作者赚了钱之后(回去东欧，没有人认得他们。”

“他们有人单身，有人有老公小孩，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房间都有紧急铃可以按，会有警察与同事来关切。大部分的性工作者是自愿的，但也有人蛇集团强迫女子来卖淫，所以，在红灯区的警察会随时检查性工作者有没有护照，以防他们的护照被扣住。”

在如此成熟自然的运作体制中，TA们是轻松愉快的，还是抗着生活在微笑？是习以为常的职业心态，还是午夜时分仍偶有自我挣扎？

答案无从得知，似是也无意义。想起美丽的河岸边，橱窗上的小字：Respect our sexworker.

拐角去大街上，参观阿姆斯特丹著名的[性爱博物馆]，博物馆设在最热闹街区之一的丹拉克大道上，大门很低调，外部不显眼内部面积也不算大。从步入其中那一刻起，扑面而来的露骨性爱展示就让人目瞪口呆。

各个厅内的真实的性爱图片、影像、实物资料，人体模型、场景模拟都赤裸而直白，尺度大到令人发指，毫无遮掩。人类性事历史呈现得淋漓尽致。内部照片实在不敢Po出来，自己在楼梯间留个影儿。

从博物馆走出来，踏上的又是普通的城市街景，路过星爸爸、商店、餐厅，仿佛刚才只是去往某个秘密地道探索了一圈儿，再回归到那番“若无其事”。

沿着大街一路走，步行到河对岸的[Adamtower]，这所大楼是阿姆新晋网红景点，塔顶的高空秋千在22层楼的高度荡出。

绕顶楼平台踱步一圈，看着阿姆斯特丹城市全景和远方落日。

AdamTower采用“DJ电梯”，高速升空中，通过透明天花板和变幻闪烁的彩色灯柱，加上动次打次的音乐，打造出夜店之感，似乎是蹦了一个10秒的短迪。

DJ风延续到塔顶下一层的娱乐区，落地窗全覆盖环绕，四面通透，视野开阔。中间是吧台、卡座和人群，靠窗是随意铺散的地垫、懒人沙发。此地常有年轻人前来打卡，端着酒杯的人们，开始铺展笑容和社交搭讪的话术，淡定的DJ在吧台旁沉浸地打碟。已是黄昏时分，液晶屏黑红相间，闪动着“TURN ME”的字眼。

路过一对刚认识的男女，正在热吻。

逃过人群在窗边远眺。远处的高楼轮船，烟囱乌云，还是清冷镇定的基调。就像在屋内饮一杯红酒，全身暖了，脸颊微热，但玻璃之外还是透着凉意。 刚穿过的喧哗与潮热，像升上夜空的烟花，炸开几秒刺激眼眶，然后偃旗息鼓。

回到最繁华的大街上，迎面路过的同性情侣们，肤白清秀，高挑而般配，他们牵着手摸着对方的头，打闹玩笑，贴鼻亲吻。街上网红薯条店生意火爆。一对高颜值的同性小哥在我身旁排着队，自然又亲密地勾手依偎，甜蜜腻人。

在这里，[大麻、博彩、情色表演、娼妓、同性婚姻、安乐死]均是合法的。性博物馆性展览随处可见，情趣用品的商店遍地可寻，但这个城市不因此显露任何的猥琐和淫荡，反而是那样一个安全的、秀丽的、平静的欧洲城市。黄/赌/毒/性这些元素赤裸坦然地呈现着。没有一个城市像阿姆斯特丹一样，来得是这么直接和天然。

那些我们羞于启齿的措辞，那些让我们瞳孔放大的画面，以及我们尚在苦苦挣扎追求的人权与婚姻自由，在此，早已如同呼吸，如同一日三餐般自然。也许，这些元素被接纳和被包容程度越高，它们就越发成为自然的存在。被这种自然心态所包围的人们，也反而清晰地看到自由的界限与底线。

阿姆斯特丹治安极好犯罪率很低。吸毒成瘾者和吸毒死亡案例数量最低的欧洲国家之一。年满12岁即可在此可以合法地发生性行为，但荷兰性犯罪率远低于欧洲的平均水平。荷兰儿童在6岁开始接受性教育，未成年少女未婚妊娠率是欧洲最低的。阿姆斯特丹也是全球著名的同志之都，象征同性恋的彩虹旗在这里高高飘扬。一年一度的阿姆斯特丹同志大游行，把整个大街小巷都变成彩虹色。

第二晚再回到红灯区，走过德瓦伦的夜色中的各种小巷，它依然是迷幻而美丽的，但似乎平静和日常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