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空非有非中道
感觉已经没什么好写的了,文章憎命达,欢实可爱的生活里酿不出浓烈的酒。刘慈欣说:“所有的生活都是合理的,我们没必要互相理解。”是啊,我又不是个文学家,无需对这个社会负责,文以载道太过厚重,为中华之崛起与我无关。能让魏征存活的时代不多,不然也不会成为典故美谈。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修辞手法和表达艺术之所以存在,不过是很多事和理不好明说,说完就乌台诗案了。《傲慢与偏见》都世界名著了,也不过是在“反讽”。一个人或一部书说了些什么一眼就容易知道,而冰山之下的“八分之七”或许才是更为重要的隐喻所在。 人是不可能脱离社会的,只要与人联结、与自己接触,纵使心物一元,也总是会受到些许刺激。含羞草尚有应激反应,何况是人了。当我觉得没有什么感悟好写的时候,实际上是被外部环境悄然影响了。可我本就是在对着虚空讲话啊,今天的想法不会带到明天,于人于己,无碍无着,缘何不可呢? 康德说:“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追寻生命意义的人要么是必须面对自己不想做的事,要么是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所有的愁苦无外乎此。那就尽可能摆脱桎梏啊,丢掉不需要的物品和关系,尽可能不去做那些给自己带来烦恼的事。以前流行一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想想还挺有道理的。那些“精致主义”的人儿趋之若鹜都去富贵之乡,这不是正好吗?拥挤的住房,炫目的霓虹,恰把大多数人筛出了乡村,让他们集结在一起互相庆贺、互相抱怨好了。大把美丽的乡村留给有心人。 幸好人有无数的标签可供彼此互相识别。同气相求,“气”同者相处得长些。龃龉的没几天就散了,气短命也短。两万多天的游戏,没了谁都玩得下去。静躁有别,趣舍万殊,王八绿豆,萝卜青菜,都不是变色龙,何必滑成一坨万金油?张爱玲死时身无分文,仅一破毯子堪以蔽体。嵇康傲漫誓与山巨源绝交,耕读山野,吃上顿没下顿,照样洒脱。 不知其者,谓之何求。朋友嘛,爱人嘛,哪有那么多理据可供分析。声相和,就凑一块儿,习相远,就说再见,没有什么缠绵的挽留和凄恻。 还好我没啥知心爱人和挚朋真友,二老和我都安康,三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感谢从身边飞走的花蝴蝶,因为离去,所以静谧。梭罗可不就是欧洲陶渊明吗,晴耕雨读,和所有你想见的人在书中相遇,和所有能想出的点子在笔端相会,诗成有酒,赋成有肉,天下,一个人的主宰。 不开心的时候就丢点什么,瓶瓶罐罐也好,开会约会也罢。房子不是不大,是东西太多,心房亦如是。“你的羽翼不该伴随玫瑰”,拴了金项链的鸟儿怎么也飞不高。前段时间有个“流浪大师”挺火,最近也不知所踪了。其实真正的隐士是不会引人注目的,所谓“圣人无名”。不入庙堂,何来枷锁。“言者不知知者默,此语吾闻于老君。若道老君是知者,缘何自著五千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我能体会到和那片云的渐行渐远,目送着给他祝福,相忘于江湖。“相逢一聚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说得好听,元稹的妻子韦丛去世当年,这位老哥就和一个叫薛涛的才女谈上了。看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是真的,古人诚不我欺。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距离太近了就会相斥,万古真理。合与分,本不二。合即分,分即合。此非文字游戏或是诡辩,而是一种超越,一阙超然。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住坏空、生住异灭。宇宙膨胀了又塌缩,周而复始,轮转不变。既然如是,还有什么好执取的呢?千万别“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相遇是缘,离亦是缘。缘分来了,珍惜。走了,不留。对于我这种市侩小人来说,这也许算是箴言吧。 鹿鼎记的主角不再是杖剑行天下的侠客,而是一个啥也不会的浪荡汉,纵横捭阖,宫内宫外,都打点得不错,人生赢家。以这样接地气的人间烟火作为闭笔之作,此中真义,金先生怕是已经明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