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草垛5

我从小舅那间马路边的理发店，走到了大路上。马路正在进行新一轮修缮，有一边铺就着玻璃渣，是新路，另外一边是老路，虽然是柏油路，但已经尘土风扬。这条路是通往另外几个省市的必经之路，也就是省道，过往的大车非常多。我说的大车，就是指专门跑长途的大型货车，这些货车最大的特点是大，而且高，轮子特别多，故而负重能力特别强。以前周边马路上没有太多排挡或者商店，仅有一家钱春华开的杂货铺。钱老板是我小舅理发店的常客。过条马路就可以过去理发，准备过年的时间里，理发店非常忙碌，每天总有几十号人等着理发或者做头发，用那种大头盔把自己罩着。对于这样不足二十平的农村理发店来说，配置也是相当高了。最多的时候我见过2个人同时在罩子里面。很少看见年轻女性，年轻女性也不来这样的地方。钱老板过年的档口就要打电话预约，小舅在开工之前或者收工之后，拿条板凳坐在店门口，望着杂货铺，直到看见钱老板的身影。一个虚胖的中年男人。男人对理发这事不讲究，也不用问什么发型，总之剪就对了。头发不是男人需要花心思打理的东西。

当时做生意需要打理，而钱老板颇有生意头脑。过不了多少年，他的杂货铺升级成了春华百货，也代理卖一些知名家电，并提供配送和维护服务，而我舅舅的理发店，随着马路接二连三的升级修缮，只得一直往深处搬，砖房推掉后，又搭建了大棚房，条件反而变差了。周围的更新潮的理发店也慢慢开的近了，所以生意逐渐清淡下去。不过也没所谓。不是每个人做生意都会发展壮大。小舅的理发店就是这样。永远只有他自己这一号员工。要说我，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从来都没帮上什么忙。除非偶尔给熟悉一点的客人递香烟，也仅此而已了。然而我的头发还是像铁丝一样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