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北京 早晨三级风 气温11度
我早早就出门,送女儿到达学校,我去上班。坐上115路公共汽车,旁边是一位女性,我没有看她的脸;当她咳嗽的时候,我恰好拿出口罩,戴上口罩。我戴上口罩不是因为她咳嗽,对面一位老人也戴着口罩;我戴着口罩也不是因为老人戴着口罩。戴上口罩我拿出一本书开始读,那时候我坐在公共汽车后面倒数第三排,面朝着汽车行驶的反方向;我看到对面还坐着两个中年女人,一般的姿色让人很难记住她们;我也看不见后退的人和树,因为汽车后座很高,我坐得低。车上老人不多,大概有三分之一;等到八点钟如果再从金台西路坐上这辆公共汽车,老人的比例将达到五分之四,那时候车厢内将充满老人们的味道。大部分人都会衰老,我们不是敌视老年人,但一个年轻人挤在一辆满载甚至超载的有超过五十位老年人的公共汽车上他可能会产生一种错觉,不是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便是认为这世界可能发生了巨大的人所未察觉而任其发展的变化——因为老年人在公共汽车里明显变多了,虽然有人解释那是因为年轻人都去挤地铁了。人们很难解释为什么老人们喜欢早上七点多走出家门,八点登上公共汽车,从别人家附近的菜市场买回芹菜和白菜再坐汽车带回家——有时候他们会出门二十里路去买一大捆芹菜和红薯叶……而这些他们家门口的菜市场也基本上都有,他们家门口的菜市场则接待同样远道而来,比如朝阳的菜市场里是东城区的老人们来买菜;有人解释为锻炼身体,但人们何必坐在空气不好的公共汽车上锻炼身体,而不是清清爽爽地走路?人多的环境显然不利于老年人的呼吸道,如果感染细菌病毒,老年人的危险性会更高;他们挤在公共汽车上也谈不上社交和排遣寂寞,因为在那里人们基本上不说话。当我从接近三里屯的长虹桥西下车,北面一片外交公寓,两排叶子很大的杨树在秋风中萧索地轻轻摇曳,它们很快也会落下。我穿过马路抵达办公楼下,推开星巴克的玻璃门,里面坐着两桌人,一个年轻人脸色白净,他在看一本书,眼前是一杯浓缩咖啡。我因为没有点任何吃的喝的,只是坐在那里捧着一本罗兰·巴尔特,就觉得很困。中途我写了一首诗,很快又困了,抱着书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眼前是一桌开早会讨论工作的人,后来他们也走了。咖啡馆播放着布鲁斯音乐,鼓声像温泉不断冒出泡泡的响声,单簧管吹着,有人说话但声音不大。我很快就出门,上班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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