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
一切从我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两件昂贵又满是亮片的卫衣开始。
早晨起来,发现冬梅已经把我的衣服洗干净,以这样的形态挂在窗子外。

回头看到了卫东放在阳台晒的红薯。

冬梅以前是城里富人家的孩子,卫东则是踏踏实实的小城人。他们的爱情很奇妙,源于我的姑妈,姑妈和冬梅是同学[这样看来 冬梅和卫东也是旧相识了]。姑妈一行人有预谟的把冬梅带到了卫东的家里,他俩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日久生情,之后便在一起了。
之后冬梅去了南京当兵,卫东去了上海,他们用电报交流,用书信交流[忽然想到了《从前慢》],退伍后他们都回了老家。
外公当时一直看不起卫东,因为家境因为他不善言辞,冬梅儿时是个叛逆的孩子,一直和父辈传达给她的话语对着干,卫东对冬梅死心塌地,天天坐到她家院子里安安静静读书[我看过卫东的旧照,高高瘦瘦的鼻梁高挺,是我也会对这样一个安静的男孩动心吧]阳光撒在他的书上,他看着书,冬梅看着他。
父辈总是拗不过女儿的,他们开始了双方父母都同意的恋爱。卫东会带冬梅去上海玩,那时候去上海还要坐船,他们去黄浦江去南京路。冬梅和我说,以前你爸带我去看表,和我说,我们看看,但是现在真的买不起[原来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不久后他们结婚了,奶奶家里不愿意花钱,冬梅死心塌地,帮卫东买西服买皮鞋[现在想想 冬梅真的有勇气也很爱他]。
婚后便有了我,冬梅生性好动,蹦蹦跳跳的,外婆无数次和我说,以为我会被跳没了[其实也差不多],我是个早产儿,出生后就在保温箱里活着,身上布满了针头,从没想过我会长的高高大大。
卫东下乡了,冬梅在奶奶家坚守着。她一个人在婆家,多少有些憋屈,当时她开了一个服装店,我还小,爷爷奶奶打牌不愿意带我,我和冬梅整天都在店里,我会蜷缩在货架上,午后,空气里弥漫着毛线的浮尘,这也是导致我现在粉尘过敏的原因,只是这件事到现在都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有叔叔,以前对冬梅很刻薄,他们吵过架,叔叔以帮卫东教训的名义,打了冬梅一个巴掌,我躲在桌椅下面,除了抱住桌腿,我想不到任何让自己有安全感的方式了,那个巴掌打醒了我整个童年。
记忆中冬梅和卫东只吵过一次家,原因是冬梅希望卫东不要喝那么多酒。
昨晚,卫东开车回去,我和冬梅下车后,我走在前面,冬梅脚扭了,走在后面,卫东走在她的旁边,我回头,卫东学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两个人牵着手,有说有笑,我在前面回头看着这一幕,他们眼里满是彼此,我像是一个意外,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而他们,真好。
今早起床找衣服,衣橱打开,发现冬梅又藏了几件衣服在我的橱里。
--此时,冬梅帮我处理好了昂贵的衣服,卫东晒起了全家人都爱吃的红薯,一切都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