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五首丨虚无之拯救

穆夏作品

散文诗五首丨虚无之拯救

文丨娑婆

作于一九年七天

我坐在荒原上凝视黄昏，巨大的恢宏的光芒逐渐逼近，将我整个吞没，在无限趋近那澄明的中心——我的心呵，被片片锐利的光刃裁割。我使自己的身躯平放，将这茫然的生命垂悬，使它笼罩于惶惑的未知之中。群鸦飞过，落下点点阴影，鹰隼发出嘹亮回响，穿透云气刺进瞳孔，指甲刮破在岩石上，稀薄的喘息，大风呼啸穿透心脏，无法承受这空寂的惶然，我在灿烂的光晕中心失明。

广场上灯火晦暗不明，夏末的夜晚射出粼粼的冷光，长杆下的人在拉小提琴，琴声幽怨缠绵，一阵夜风袭来，奏得林荫道旁的银杏树叶澈亮的声响，学生们在吹起笛子，笛声稀稀拉拉，起伏不定。我惊惧于内心的空寂，对一切表象以及形式感到麻木。假若深奥的智慧是外物所不能明达，欲知识汗牛充栋，密麻的文字将精神的灵泉阻塞，于是将这知识的屏障也除去。而今我呆滞地凝视这片紫灰的天空，一轮明月悬于天地，烟火气歇止下去了，一切出奇地宁静。我因自己心灵的贫乏而羞惭。

如果我踟蹰滞留在原地，任自己的生命由空寂乏味渐渐侵蚀，我是一个木偶，嘴里吐出一顿一滞的词句。而今我终于鼓足勇气，掀起这谎言的幕布，剥开一颗琥珀般剔透的心灵，我使自己的目光朝向你，在无尽的渴慕中趋向伟大的意志:凝视我以光明，驱使我向永恒。

上帝造人，是先赋予灵，而后有了爱欲，在欲的驱动下，人生出了智，随之衍生的是种种阻碍人快乐享有生命的诡计。 灵为欲念所包裹，爱同死互相搏斗。魂灵的火苗摇摆不定，拖拽肉欲匍匐向彼岸，一切胆怯的，愤怒的，虚荣的……最后都变成自私无能的哀伤，这一整个对于人之弱小卑贱深感无力的哀怜。何能拯救“哀”呢?仍是爱的意志呀。

我既要肯定此时此刻即为永恒，又意识到此中一切不过是捕风、是虚空。我的生活不是投标，它并不指向某个确定的目的，我所得到的不过是从后向前回溯。 回忆中留存最动人的影像，远远比一部电影短暂的是一个人团匝于命运指引的一生。 在这一生行将结束之时，体悟到生命那微妙的幻灭感。或者于此地存在者，克服虚无之感的时时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