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羽玉

乌羽玉

乌羽玉，一名“乌鱼”。仙人掌之一种也。尝有孟氏，好鬼神怪力，喜巫术。言乌羽玉有毒，服食能致幻，使人时刻不辨，视听错乱，生大悲喜，如在天国魔界云云。言之凿凿，复言自植数本，它日有暇，当共餐食。诸生窃笑而已。

一日于花市中，见一多肉甚小，无刺。状不整，其质软。询之，乌羽玉也。余方忆前事，大觉新奇，遂收一本。与诸仙人掌同植家中长盆内。年余，长大有加。

京兆惠生见之，亦追思孟氏前所言。语余曰“其能致幻，不如你我取食之，为求证也。”余方踟蹰，彼便将乌羽玉拔出，其根与茎相接同宽，若萝卜然。置砧板上，片片切之。遂分食之。其味如小黄瓜而稍甜涩。然后倚坐毡毯侧，眼望什物及帘影日光微尘等，待其散发。移时，无征候。后亦无何。

余谓此物性或毒，能致幻。或抑有无毒别种耶？余与惠生亲历无事，或其剂微故欤？或家养非野外者乎？而稍憾其事，更憾徒失一仙肉也。遂作一诗以记其事也。

天南有奇草，生长在砢岩。服食忘忧惧，自在若飞仙。散发销永昼，浑然不记年。委顿牙床里，且醉未央天。承光寸阴好，白驹过桑田。忽飞丁令威，千年一瞬间。或如刘辰与阮肇，忘却几世尘和烟。踏碎瑶台琉璃舞，天女飞花一醉眠。人世本来多苦厄，岁月剥摧却流连。不愿万丈尘网徒百岁，只愿一场欢梦上霄天。是曾仙音共纶指，是曾红颜作泪颜。是共江山千万里，凭虚羽化放眼前。是欢除是幻，是幻梦缠绵。真梦得团圞，愿死不问醉醒年。若为得此忘忧草，九洋不足惜金钱。九洋亦何谓，人间复何言。大千芸芸是时了，了了哭笑随人愿。我自想望徒歌罢，谁与扶摇共蹁跹。

辛卯八月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