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劳(1903-1991)的肖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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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劳(1903-1991)的肖邦没有传承,这不似鲁宾斯坦来自波兰帮,柯尔托代表法国帮,因而在音坛高扬法国旗波兰旗中阿劳的肖邦独树一帜,它的价值在这,争议也在这,而化解争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唱片“说话”,啥都不如音乐直接入耳。
这套唱片分别收录阿劳中年与晚年两套录音,其实80年代后阿劳已难以完美表现肖邦的青春气息,但仍保有着独特的个性与不可磨灭的大师气质,顺便说一句:听阿劳需要沉下心静静听反复揣摩方得其味,热血沸腾大多听不好阿劳。
我曾说过,阿劳是一位倚赖重音的钢琴家,他多靠重音构筑结构,每一重音尤如一根支柱,重音下去,必然向纵向延伸,也同时横带出更为宽阔的空间,如果仅仅是此不足为奇,但阿劳的魅力在于:他在横拉出的空间中,既能与以巧妙的力度比,使之起伏跌荡、又能注入细腻丰富的逻辑思考与情感表达,使之充满理性与感性交融时高扬的美,同时又能以恰当的时空延时,注意不将横拉出的空间填满,给听者以丰富的想像空间,他演奏速度相对慢,但慢中的丰盈扎实也无人能及,能把重音运用到炉火纯青,还真找不出第二人。
重音运用与完全个性的节奏特质 是阿劳有别于其它钢琴家的标志,这使得它的肖邦颇有男性的刚强气息与思想空间,在这方面他比鲁宾斯坦走的更远,但有些地方也显得过于沉滞,与肖邦敏感、诗意、灵婉的风格并不接近,他让肖邦更加深刻,也让肖邦难以琢磨,推而及之,阿劳的基本风格就是建立在沉、稳、缓的基础上,这不仅仅局限在肖邦,他本就属“航母”类型,你就不宜用“小舢板”原理去度量他,若想在他的肖邦里找机敏灵巧,那是错了去处。
如果对前奏曲足够熟,初听会感觉这版(录于1973年)略显沉闷,有几分暮气,但听下去意韵与情趣会徐徐溢出,当然,总得看灵性不够,但喜欢深度的听者会欣赏他的慢板与中版,尤其是第9号后(第一播放器第11.52分),突然就精湛起来,如第15号“雨滴”(第2播放器第4.08分),沉重的低音和弦仿佛击在心弦上,少有人能弹出这样惊骇的效果,这版前奏曲后半部分,有几分类似柯尔托对圆舞曲的处理,也是脱离开了前奏曲的形式与表层形象而专注于深层开掘,愈推敲愈觉有韵致,你找不到传承,完全个性化。
4首即兴曲录于1980年,并不比鲁宾斯坦逊色,风格又不同,不温不燥,娓娓道来,亲切如烛光下的故事会,严谨的布局与灿亮的光泽相信会给听者留下印象,第一、二号都如此,以阿劳的风格不可能会太趋于自由与即兴,但有限度的自由步态依然有感染力,第三、四号尤有艺术说服力,丰润的内蕴如遮挡不住的风,声声入耳。
圆舞曲分别录于1979和1980年,演奏偏于理性,显然在强调节奏,因而姿态矜持,同时又略显拖曳与澎涨,拖曳到你可随之起舞,演绎上看,阿劳着力减降内涵的羁绊,尽可能让音乐变的轻松,它做到了,但音符的圆滑度不够,缺少在弹圆舞曲时必要的伸缩与自由速度,循规蹈矩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自由步态,他的圆舞曲技术特点与风格更接近德国。
谐谑曲1984年版宜从两个方面看,首先得承认81岁高龄的阿劳键感与音色控制有所褪化,比如音色的通透性,同时录制的op.61幻想波罗乃兹音色就显出浑浊,说明指关节松弛后,在指键精致感的控制上力不从心,但同时也应看到这版谐谑曲仍具一流品相,就像80岁以后的鲁宾斯坦,对技术的仰仗已让位给深入理解和宽泛从容的诠释,既使技术,在力度与重音处理的关键节上也并不差,如第一号开声的两个重击和弦仍有惊撼感,只是难度很大的暴风雨般流泻的第一主题即要清晰又要力度又要有速度、还要在连续击键下的激情则免为其难了,年龄原因专注力不可能再面面俱到,两个主题情绪转换多少就受到专注力的影响。第二号清晰明确,力度惊人,开阔豪迈的八度音型不输给年轻人,钢琴仍能在大幅度夸越中运用自如,连奏段落掌控亦佳,令人欣慰。后两首尤其从容,当然,结构上略嫌松散。
录于1977年的4首叙事曲至少在精确性的把握上强出,技术首先有保障,键盘控制精当不懈,弹的很紧凑,技术上不会给想象力掣肘,录制此曲大师74岁,年轻几岁音感的敏锐性就是不一样,音色清亮程度明显不同。
这套唱片中夜曲(录于1978年)最为我欣赏,我对它喜爱程度甚于鲁宾斯坦,抛开音乐想象力,它比鲁宾斯坦承载了更多内容,说句时髦话:信息含量丰富,速度仍然偏慢,却在出神入化的节奏中,注入了极其细腻的心因元素与情感成分,体质如冰清玉洁,听阿劳这版夜曲总能让我联想到冰雕——用滤去所有杂质的水制成的冰雕,重音处理尤其给我印象,一颗重音就像一块巨冰突然爆开,夹带着冷沥直入心扉,总体看,阿劳在端庄严谨的结构中,追求内蕴的表达,追求情感的沉积与浮起,它或许由于过于倚赖重音听起来不那么顺畅,但我宁愿将其归结为风格而非暇疵。
再咯嗦两句重音:从演绎赖以钢琴技术的角度上说,肖邦沙龙性质音乐难在重音(尤其在低音区)上,它很不好掌握力度,我们知道重音在很大程度上起着基础与支撑作用,而肖邦音乐由于它的特质一般不主张给与过量的低音力度,这是正确的,往最简单上说:重音过度音乐就不那么顺,不那么受听,因而大部分演奏版(包括夜曲)多在重音上轻描淡写,但忽视重音并不见得都恰当,它会让肖邦沙龙性质音乐失去筋骨与结构,发飘的肖邦再好听也不正确,而许多不正确的肖邦都有忽略左手量感的弊端,很明显,肖邦音乐的重音难在量感上,而这既有理解问题也有钢琴家自身风格问题,我之所以欣赏阿劳这版夜曲,就在于它的重音处理前所未有,无论量感还是质感都是特优级,他让夜曲从浪漫的、沙龙的、情景的模式脱逸,赋予更多男性阳刚与英武之气而并不失音乐想象力,至于能否接受则见仁见智了。
两首钢协和四首钢琴与乐队作品分别录于1970-1972年,均由E·英巴尔携伦敦爱乐乐团助奏,四首钢琴与乐队作品演奏水准优于两首协奏曲。
第一号e小调第一乐章雕琢痕迹稍重,带来的结果是节奏不够生动,衔接略显生硬,肖邦协奏曲节奏要有足够自如的伸缩才能把浪漫色彩与诗意带出来,斧凿痕迹一旦遮掩音乐的自然与流畅,总会影响到美与想象力,阿劳有意拉慢速度,强调细节,但在细化的同时并未让人明显觉察艺术在增分,反觉冗长,当然,钢琴分句的光泽、雕饰之美与精致感不容忽视,渗透其中细腻的情感表达也有魅力,只是拖曳的节奏减降了演奏成色,过于琐碎的弊端同样出现在后两乐章,它说明了一个普遍存在又易被人忽视的现象:当你想刻意强调某些东西时,可能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
第二号优于第一号,第一乐章仍见雕琢痕迹,但运行节奏有所改观,这样你就能嚼出作品本身的味道,阿劳的歌唱性与表情细腻的特色显得适度而悦耳,第二乐章演奏很切合青年人善于造梦的心理,流利的葩音与连奏五光十色。
四首钢琴与乐队曲具有权威性,op14“克拉科瓦克”开声就让人满意,带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向前流动的旋律被阿劳雕琢的精致玲珑,op13“大波罗乃兹幻想曲”和op22'辉煌的大波罗乃兹“精彩之极,音色之美无人可比,op2'把手给我主题变奏曲”(改编自莫扎特“唐璜”)通篇闪烁着耀人眼目的清亮,指键仿佛按在熠熠闪光的宝石上。耶里亚胡·英巴尔在阿劳面前是小字辈,可以听出在第一号的拘紧,但后面几首协奏越来越好。
做为对比,唱片同时收录阿劳1953年在纽约录制的四首作品,分别是即兴曲、船歌、谐谑曲、叙事曲,两套录音区别明显,表现出阿劳盛年期强劲的力度、精湛的走健、紧凑的结构和愿意在快速中表达的主动性,其实两版演奏用时相差无几,53版还稍长,但由于乐句紧凑段落间连接利落,再加上强化了对比,听起来毫无拖曳感,虽然在思考性上未必占优势,却在走健的灵性与气势上有所长,和弦尤为清亮,如第二号即兴曲在重音、触键的精当与结构张力、第一二号谐谑曲快速段落的清晰、飞掠中令人目眩的光彩等,都显得比晚年版更有魅力,叙事曲与1977年版各有所长,既是一脉相承,也有不同时期不同的特色。
阿劳的肖邦并非肖邦爱好者的首选,或者说阿劳的肖邦与大家熟悉的肖邦气质相去较远——因为阿劳的肖邦显得更加稳健和成熟。但是,譬如说,阿劳的肖邦夜曲,在许多乐迷那里,相比于其他钢琴家流光溢彩或者顾影自怜的弹奏,阿劳则是被评价为弹出了思想深度的诠释。
仿佛任何一位钢琴家都不会放过肖邦的夜曲,甚至不凡凭着夜曲出名的。但阿劳却不一样,听习惯了他的贝多芬系列,再拿出他演奏的夜曲,你会有惊喜!
他的演奏马上就会让你忘掉钢琴家而直面夜曲,好的音乐家只是呈现音乐而不是呈现自己,如今阿劳的版本的确是一个名版本了,之前听傅聪版的最多,傅聪是诗性的演奏,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不管怎样总要说点什么,MUST TELL SOMETHING ,而阿劳却是自语,不是阿劳演奏给自己听,而是夜曲的自语,有一种孤独感和悲悯。
ARRAU的夜曲听第一遍是觉不出妙处的. 只觉得弹得不爽气, 按键有点肉, 但多听几遍, 一点点融入以后, 其他的版本就再也无法入耳了. ( 如 RUBINSTEIN, FRANCOIS, PIRES, BARENBOIM )
ARRAU 的夜曲, 不着一点人工痕迹, 一切都象月光, 把任何生硬与牵强全部消解于无形. 其他版本, 无论刚柔, 都逃不脱一个做作.
阿劳的肖邦钢协,要发他和“客轮赔了”的现场。
阿的夜曲很有德奥味道
我怀疑他当贝多芬弹了
总之,和其他萧名家比,有点另类
还是喜欢Pires的夜曲,细腻灵动,太沉重缓慢的听不下去
ARRAU和PIRES的夜曲都属于我不喜欢的版本。。。
ARRAU太过于沉重,表现的东西完全就是一片黑,没有夜的灵动,光影的变化,还有那种作曲者本人那种对夜的带有一丝丝惆怅的向往。
PIRES的夜曲我觉得甜的就如同把肖邦阉了一样。。女人理解不了男人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