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焕

应该是这两个字吧，好像没有人在意一个人的乳名到底是哪两个字，应该怎么写。她是我儿时的邻居，小我好几岁呢，我们做邻居那会儿，我大概在9到12岁期间。我们家新盖的房子，是我爸承包了单位的国营商店。刚承包过来那会儿，重新选址盖了新房子，一边做商店，一边是起居室，跟焕焕家变成了邻居。她家在新商店的斜对面，路西边的第一户就是她家。

焕焕小我几岁，我们之间是直呼其名的，因为她叫妈妈的人，我叫她吕奶奶。所以干脆就约定直接互相叫彼此的名字，不必纠结辈分的问题。吕奶奶已经60多的时候，她才10岁左右，后来才知道焕焕不是吕奶奶的孩子。是在关里老家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在关里养活不起了，才送到吕奶奶手上养活。吕奶奶老伴走的早，自己的孩子也都各自成家，独有焕焕跟她一起过着清贫的生活，两个人时常拉着手走在路上，吕奶奶有严重的罗圈腿，走起路来左右摆幅很大，焕焕好像充当了一个稳定器的角色。

多年前，我跟妈妈一起去街上，远处就看到一个老太太，独自摇摇摆摆的走来。脸上洋溢着可以称之为灿烂的笑，笑的眼睛几乎看不到她的瞳孔，黑发变成一头华发，高高的颧骨被寒冷的风吹的通红。见了我，一副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才好的表情。林厂里有一批老人，在他们眼里，是看着我从婴儿变成少年，然后就不怎么出现在他们的人生中的那种人。那种亲切，是让性格偏冷的我最为动容的情感之一。

我问焕焕呢，吕奶奶笑着说：“回关里了，找她妈妈去了。”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频频点头，被我妈用别的话头叉过去了，最后他们聊的什么我都没听见。我有好几个问题想问，焕焕为什么走？什么时候走的？还回来吗？但都没有问出口。看着吕奶奶远走的背影，左右摇晃的幅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