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秋冬

一些秋冬 2019.7.28 青城山。那里的树都长得纤长、秀气、挺括。回程车上，有男声在唱《千年等一回》。不应该放高胜美的么，带来西湖烟雨。 2019.8.2 风吹得树叶飒飒地响，起来听夜雨，开窗，清早略带湿润的空气从窗外漫进来。天色趁我低头的瞬间倏地展开，一下就亮了。 2019.8.7 今天下雨，坐在有阳台的房间看雨，风飒飒地在树丛间穿过，有一点秋天的感觉。 2019.8.11 早起买菜。好多天没下楼。这几日哥哥带回的馒头松软，一点点青色，有淡淡的麦香，我和咏曦当零食吃。 2019.8.29漫长酷暑的挣扎下，天终于凉下来。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第二早推门，树林阴翳，晨光幽静，终于有秋天的感觉。到午后，天下起雨，打在房顶上滴滴答答地响，开始有凉意。 晚饭后去拿快递，蒲宁的四本书。然后给妈妈打电话，昨日看到细妹问妈妈是否到达的信息，冲出来打电话，慌张不安。妈妈年岁渐长，身体似一块旧絮，到处漏风。边打电话边走路，走了两圈腿累回屋，打开书，丰子恺《猎人笔记》，草绿色的封面，像夏秋之交的草原。看内容，翻译的笔触很不一样，读来的感觉完全不同，书的封皮上说“丰子恺先生的全译本，译自俄文，深沉优雅，美文如画”，对比了三篇的开头，发现真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有沮丧。本就是散文，再语言诗化的话，确实会让人觉得空洞苍白读不下去。但又不是诗意，和上海译文冯春译本来说，语言流畅简净的程度，稍有欠缺，显得随意，随意又不是朴素。也不知是不是去年九月第一遍时读的就是冯春的译本，已熟悉他文字的风格，或者丰子恺先生的名气太大，期待太多，反而容易心生失望。总之还是打算再购一本上海译文冯春先生的译本。 《白净草原》里被认为是牲口贩子的其实是邻近乡村里看守马群的农家孩子。屠格涅夫说，“在我们那里，每逢炎热的夏天，人们总是在夜间把马匹赶到田野里吃草：白天，苍蝇和牛虻常常扰得它们不得安生。傍晚前把马群赶到田野里，第二天早晨把马群赶回家”。去岁在宁夏香姐家，经过青草茂盛的田野和田埂，上有干燥发黑的粒粒羊粪，我很奇怪，附近的羊牛都圈养在院落内，只喂干草和饲料，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羊粪，香姐告诉我，此地由于禁牧，农人只有偷偷在晚上把牛羊放出来吃会草。不过这几年禁牧的成效显著，四围都是青青草色，有干净的大片池塘，水边垂柳依依，和南方没什么差别。俄罗斯草原上孩子们半夜放牧，我幼时是清晨起早趁太阳未出，和放牛人一起把牛赶至山上一处固定山坳，牛群结伴而行，傍晚到另一处固定的山坳去牵就行了，牛群仍然结伴吃草，太阳下山牛群结伴回家，都不用牵的，到了垸里，回各家的牛栏就。我家的牛在我幼时都是我放的。上班后才渐渐不放牛，家里也不养牛了。 我们没有在夜晚的草原放牧，但有夏夜在打谷场上睡竹床的记忆。幼时，大多数家庭还没有电扇。日暮时分，家家户户吃了晚饭、洗了澡，把自家的竹床一个个搬到垸边的打谷场上，钻头密缝摆开。有蚊子怎么办，去扭几个大火把熏蚊子，人们躺在竹床上聊天，小孩大概就数星星，垸边没有房屋的遮挡，有风从河滩上来，从山野间来，人们就在夏夜的凉风中入睡，第二早是在淡淡晨露的凉意重醒来，这真是奇妙的记忆。全村的人都出动，男女老少，多么壮观。 2019.8.30 早起，洗发，天阴凉，推门看数次，没有太阳的迹象，高兴。中午坐宋小姐的车去镇上买洗衣机专用水龙头，顺便修伞，早些年河岸边上长长的塑料棚里都是修衣服的、修鞋子、修手表、修伞的妇女和老人，后来为了街容整洁，把这些手艺人迁到综合市场二楼，也曾去那里修过拉链、补过衣服、给皮带加孔。今天去修伞，上次一位姐姐告诉我市场入口处就有修伞人，放眼四望并没找到。问大叔修伞的地方，他想了一会，告诉我去河岸看看，说不定那里有。又到街上买了面包，五分钟后远远看见一位老爷爷在门檐的旧伞下眯着眼看杂志，我上前叫了三遍，他抬起头，看见老人满脸的皱纹，笑眯眯的，我认出来大概是6年前学校还没搬时我修过鞋子的老爷爷，那时候学校在镇上，离河边近。老爷爷年纪大，但动作娴熟，敲敲打打五分钟不到帮我修好了。修伞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有的说集市的时候才有，也有说早上有，下午不在。修伞是一项快要消失的技艺，一把伞伞柄断了，伞骨折了，摇摇晃晃，这里塌一块……大概只有像我爷姨那个年代的人才会不怕麻烦到处去找修伞的，道理就和田地荒废不忍、不舍一样。回去的时候看到植物店的大叔，让我把一手的东西都放下，搬来凳子邀我坐一坐。大叔还是满脸的泥灰色，大概和终日在花圃间劳作有关。大叔自己配营养土，他曾告诉我植物种植是很辛苦的事，不管风吹日晒都要细心呵护，那时我对花草养植有很大的兴趣。我想大概和我爷姨在乡间种田种地差不多，不过花草更娇贵，各各习性不同，花开得那么香，植物长得那么舒展，都是数不清的汗水浇灌而成。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是他在集市时节开了大卡车来卖，后来在超市旁边的空地圈了一块用黑丝网和塑料围起来，再后来就在旁边租了一间店面来卖，有了固定的店面，就不用那么多的花树每天搬上搬下那么辛劳。租的门面不够宽敞，里面不能放一张床，所以每天傍晚回家，早上过来。大叔家在金华和佛堂交界处的低田，问我知不知，我说好像听说过名字，但具体位置不知。大叔说开车半小时，蛮近的。我说房间新添了木头家具，有味道，觉头晕，买点绿萝，大叔给我推荐了金边虎尾兰，我嫌它不好看，硬硬的像大型仙人掌。大叔笑，它吸甲醛等有毒气体比绿萝厉害多了。于是我一样买了一盆。走的时候闻到花香，原来是店门口摆放的兰花花开得正好，芳香远溢。我感叹我把凤姐姐和大厨的兰花养死了好几盆。大叔说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和大叔告别，于是我就拎着三个玉米、八个鸡蛋、一袋面包、两盆植物、两根水管一个水龙头、一盒牙膏、一包蚊香液走回去了。今天的三轮车也没有，天气也不是太热，这么多东西总要消耗点能量吧，我要减肥。 2019.9.13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真喜欢这样的壮阔。 2019.9.19 母亲生病，不能起坐。知道这个后嗓子就坏了。今天上课讲到余光中《乡愁》，泪流不止。 2019.10.16 天气开始有秋天的干燥，洗完脸觉得不适，要涂水。近两日刮大风，降温，穿两件衣服。门口的桂花愈幽香。梦见来信，来不及拆，梦醒。 2019.10.20 在苏州吃了三顿饭，顿顿都是汤包，很好听的名字，叫绉纱汤包。 2019.10.21 那水库和河滩没有边岸，总出现在我梦中。像一片青青的冲刷平原。 2019.11.22 爸爸寄来家里的棉絮，晚上盖起来好柔软。也是在这一天，天气转凉。 2019.12.1 天一冷我就把自己包好。什么时候下雪。腊梅什么时候开。苦柚哪里有买。 2019.12.07 在明故宫遗址公园的小径上闻到腊梅香。草上结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