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饮茶集 | 与Julie的一壶Anusara式疗愈普洱
“哎呀,我平日里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可今儿却成了滔滔不绝了5个小时的话痨。”

初时Julie,从她“动手打我”说起
18年4月28日,Eva姐姐带我走进Julie的课堂,听闻她带导节奏温柔又有力,十分engaging。怎料想她画风一转,对我甚是“苛刻”:“新来的这位学员,尾骨向下!”、“膝盖内侧往前!”、“脊椎向上拉伸找天空方向!”、“手臂向前拉伸,想象自己在推前面那道隐形的墙!”...并且不只是言传还积极身教,走过来拍打我的大腿和屁股。 当时心想:怎么回事啊?我这成年以后就没人敢揍我了!这老师到底在说什么啊...尾骨、骶骨、髌骨、膝盖内侧都在哪啊?
第一次课程结束时,Julie给我的评价是:五“骨”不分,对身体没有感受力。全身湿透的我也是一脸懵bi:原来瑜伽课这么累的啊!这跟我在KEEP上练的完全不一样啊。就这样,因为腰痛背痛脖子痛、中医西医都放弃治疗的情况下,死马当活马医,开启了瑜伽之路。
身体也需要“醒来”
正式上课之后Julie对我的要求很简单:一周练三次,一次至少1小时。她的课总是以伴随着铜音碗悠长声音的冥想开始,以最简单的Savasana平静结束。焦点不多,每次课基本只有一个1-2个重点,并从不逼迫。在确保我的体式是正位的情况下(以防受伤或是养成错误的习惯),只会说:“去到你能去的最远处,再坚持5个呼吸。”
刚开始练习的我是急功近利的,不仅想让自己身体倍儿棒,还想坚持做完1小时冥想、或是做个美丽的倒立以满足我片刻的虚荣心。所以着急地想上Julie的冥想课和June的Astanga课,但是立马被Julie制止了。她说:“身体是心灵和思想的神殿,身体都无法觉知,意念该如何专注?一步一步来。”
就这样,周而复始地练习呼吸、站立、下犬式、婴儿式... 很难以描述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就像是慢慢有光照亮了对“身体”的觉知的沟沟壑壑。为避免神神叨叨,只能说:在坚持完两个月的练习之后,我至少知道怎么是“向下扎根的力”和“向上伸展的力”。

“把念头变成气泡”
幸亏我是个敏感体质的姑娘,对身体的觉知领悟地挺快,得亏了这sensitivity。很快Julie就觉着我可以去试试冥想课了。
曾经以为冥想便是要强迫自己专注当下,是什么也不能想。但Julie带导的时候温声细语地说:“你呀,就看着你的念头想香槟的气泡一样冒出来,你是你念头的旁观者。你容许它冒出来,不为它总是冒出来而焦虑,你就看着它,想一个个喧闹的孩子,熙熙攘攘,然后就跑远了。” 突然间,就释怀了。原来,只要不伤害别人,什么样的念头和情绪都是可以的,我本来就是自由的。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打地鼠”,看到一个个生气、嫉妒、贪婪、懒惰的念头冒出来,我想抵制消除它们,于是我拿起榔头暴击,可却打在了一个个棉花上,于是呆呆看着它们伸出头过一会儿又消失,游戏也结束了。
“You only have the chance to shape your present."
坦言说,我是一个易焦虑的人,大抵上是出于对过去的不满、对未来的恐惧、对不完美的不满、对无法掌控的未知的恐惧。但每一次瑜伽和冥想的练习都在提醒我:你当然可以有对过去和未来的各种不满,可你真正能决定的只有当下的这个Moment你要怎么度过。
这很难,但练习久了,竟然觉得有些自然而然。Mindfulness can happen everywhere. 焦虑时就把念头转移到当下的触觉、听觉、嗅觉中来。就像是手和纸触摸的感觉,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周围人们说话的声音、飞机飞过的声音、洗手间里流水的声音,空气里游走过鼻尖的味道:同事的咖啡香味、Ta身上香水香甜的水果味...

记得去年10月,和Audric骑着E-bike穿梭在蒲甘古城里。停下车,我们说去刚才路过的白色庙宇里转转。有一搭没一搭的,我们拿着Go-pro嘻嘻哈哈拍着Vlog、脱了鞋就进了一座无人的庙。庙里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佛像,庙宇两旁有两道隐秘在树林里的入口,互相对着。我们一人挑了一个位置,听风带着故事从耳畔吹过。前一秒我俩还在为各自的感情生活喋喋不休,突然就达成了静悄悄的默契:在这冥想一会儿吧。大概过了好久好久,从当下抽离出来转头看时,他已经在练习Astanga了。觉得这一幕安静地不忍打破,便偷偷记录了下来。
结束后,我们相视一笑:“how did you feel?" “Pretty much in tune with the moment." 这样的Moment很多,自然而然的,有时候我们坐在庙宇的最高处、或是颠簸的大巴上就in tune with the moment了。原来,有很多烦恼,抛在脑后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来自己和自己呆着,也可以那么舒服。

Julie说Anusara对她来说是一场救赎
我知道任何经历贴上“救赎”二字听起来就很cliche,但于有些人而言那是真的。
从小就被父亲教育不能哭、不能生气,有眼泪要憋回去的敏感小孩Julie把好多负面情绪都压在了心里。天晓得这教育总是发生在“饭点”上,所以Julie总是在该吃饭时难以下咽,幼时起便有了严重的肠胃病。在严苛的教育下,除了每日作业读书也无处可去。所以她说二十几岁的她,疾病缠身不说,还两眼无神,社交恐惧。也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初衷,07年开始了瑜伽之路,只是为了治治自己十几年来的胃病。怎料想这一上路,就走到了现在。
瑜伽有很多流派,作为小白的Julie也不知从何开始,尝试过时间表严苛的Astanga、体式严苛的艾扬格之后,她最终找到了最契合自己的流派:Anusara。我问她为何,她说:“因为这个流派是从心开始由内向外练习,似乎更适合我。我不想在练习的时候,感觉到紧张、压迫或是不舒服。”
我:“那这些年下来,你觉察到自己真正有改变了吗?”
Julie:“刚开始我觉着是身体上的变化,走路更精神了、胃病好了一些,但真正心里的变化,我能感受到是在5年前练习冥想之后开始的。”
我:“你能举个例子吗?”
Julie:“‘抗争’少了。我觉察到不管是看似对别人的要求,还是对自己的要求,其实都是对自己的抗争。以前,我会轻易给别人贴上‘标签’,比如某人迟到了,就觉得TA一定是一个没有规则意识的/随意的/不讲信用...的人,可这样自己也就不快乐了,因为贴上一个‘标签’就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自己期望的样子而产生了对抗,现在可能就会随身携带一本书,大不了在等待的时候多看一会儿,放松一些,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是啊,放松一些。一个人要多放松,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不诚实呢?

幸福到底和什么有关呢?
Julie的工作很忙,一周只有1天休息,而且每周的上班时间也并不固定,需要根据下一周的课程安排制定休息时间。通勤的时间也很长,预计每天需要有2-3个小时会在路上。可她很平静地说着这些,她说:“工作就是工作呀,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很幸福的。而且,这样每天我就能在地铁上读完很多书了呢。”
“现在还没有大富大贵,但现在什么也不缺呀。或许以后时机到了,可以成立工作室吧?但我真的还没教够呢!”在教学中,她依然有好多想尝试的奇思妙想。“我最近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指令改成‘祈使句’,这样学员听了就更有执行力了”、“我还想在女性的课堂上加入storytelling式的带导,激发他们的想象力和感知力”...
前几天晚上睡不着,打开梁文道的<睡睡平安>节目,刚好谈到了论语里的“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大概谈到:这意思是说呐,光学习是会焦虑的,想要快乐呢,还得多用多练习。
随手记的胡说八道碎碎念 #SmallTalk
#
“因为要了解瑜伽的历史,我平日里便去看了《众神之神》这部印度剧。渐渐的便觉着:佛渡有缘人,而不是所有人。佛也好,上帝也好,或是任何神灵都好,TA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吧,要眼睁睁看着人们受苦、犯错却不能伸手去救,只能等着他们从苦难中顿悟、获得智慧然后慢慢走向TA,又或是灭亡。但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TA必然要发生的一部分,因为那些错误、痛苦推动着世界的前进。”
#
Julie跟我说到了她最爱的韩国瑜伽老师Shaila Yoo,一个自带Cool场的老师。在一次Shaila的工作坊中,Shaila分享了自己和父亲的故事,她说自己也是在父亲严苛的教育下成长,在父亲去世时,姐妹们在父亲的灵柩前都哭得泣不成声,而她却没有哭,只是心中默念:“希望爸爸来世可以在一个被爱的家庭里长大,那他便知道如何爱人了。”说到这里我能看到Julie眼中闪着泪光,但转念她又笑着说:“原来,真正的温柔是这么有力量的,好想成为这样的人呐。”
是呐,我也好想成为这样的人呐。
#
我:“Julie,无聊的话,你可以看会儿手机,没事儿。”
Julie:“那我们的谈话还有何意义呢?我就是想要面对面的交流、互动、亲切才与你今天、此刻坐在这里。”
真是美好的下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