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琴和风笛
忘年交写了两篇文章,都是关于乐器的,一篇写的是马头琴,一篇是关于苏格兰风笛。
我以为多才多艺的他还习得一身好乐理,可他说只是单纯的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去搜集材料,去研究历史。
其实音乐和文字一样,因为吸引而靠近,进而着迷,这本是世间万物正常的逻辑,男欢女爱,口重口轻,情感的结合带来的才是奇妙的化学反应。
年近40岁的贝多芬教了一个名叫特蕾泽·玛尔法蒂的姑娘,并对她产生了好感,一次在心情非常愉快舒畅的情况下写了一首《a小调巴加泰勒》的小曲赠给她,并在乐谱上题写了“献给特雷莎,这便是《致爱丽丝》的由来。
我觉得音乐、体育和美术,是一个人与自己灵魂沟通最好的方式。
球品如人品,运动时分泌的多巴胺,可以让人精神愉悦,稍加留意,也可以清楚勾勒出自己灵魂的轮廓。
画画则是想象力的画笔,线条、形状、颜色无不投射内心世界的影像,你画出什么,你眼里的世界就张找个样。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鼓励孩童时一定要充分的参加运动,最好是三大球,而且不鼓励10岁之前学习绘画的技巧,就是鼓励孩子天马行空地去画就行,多丑都没关系。
而音乐,则是串联这一切的丝带。
你会看到体育明星偏好各类耳机,很多著名画家创作时听古典音乐,音符地跳动传递的不仅仅是旋律,而且还有另一个空间的心情,鼓点节奏的变化一旦合意,便会引起心绪的共振,感同身受会激发创造力喷涌而出。
讨厌眼前的世界,闭上眼睛,戴上耳机就好了。
而不同的乐器,能传递不同的情绪。
马头琴自然是骏马的化身,是草原儿女豪迈无束地奔腾,苏格兰风笛悲壮悠扬,有种一去千年的哀怨和无奈,可能唯一轻松一点的画面只剩男士身穿格子裙时的错位了。
抖音上最近很流行一个小短片,一个长发男子站在高楼楼顶,抖抖肩,外套掉了,手里那把唢呐凄厉响起,《安河桥》的旋律由宋冬野的低缓啥呀,变成了慷慨激昂的号角,在楼宇间回荡,让人不禁呆目。
大学时我听老吴弹吉他,想的是radiohead和加州旅馆,那时吹牛逼和迷茫,感觉困在青春的迷雾里,明明好悠闲,好悠扬的曲子,却又慌神的很。
去给孩子买钢琴,卖琴的人都弹得一手好琴,随便打开个盖子,就能弹《菊次郎的夏天》,或是《卡农》,我听得热泪盈眶,问他们什么水平,他们说:“最次的水平,是个人就会弹”。
可是我不相信他们说的,我不是没试过,刚上班没多久,还没从学生时代适应,于是空闲时去学吉他,找了老师学了八次课,前后两个月,手指也都是茧,却只比大学时53231323水平稍高一点。
后来陪孩子要学钢琴,我说我这么热爱音乐,听首歌有时都会泪流不止,却什么乐器也不会,下决心要学。可上了三次课,被自己蠢哭了,嘴里很倔强,身体很诚实,最后还是扔给了爱人去陪。
现在听着娘俩合作弹一些小曲子,什么《年》、《大象散步》、《杨基歌》,虽然断断续续,却感动得不行,终于可以不花钱听到钢琴曲了。总算着自己退休的日子,好真的下功夫去练门手艺。 楼上的一户也是个孩子,五年级已经是钢琴八级,却常常听见因为练琴而与父母的争吵,孩子常常一脸阴郁,我估计他们要是看到我们家的进度肯定要哭死,但是好在我们心大,本来就没什么天赋,熟悉一下自己的灵魂就行了,高高兴兴。
我是见过有天赋的,琴行里的小伙子,吉他钢琴小提琴都拉的专业,学起来也轻松惬意,这是有天赋的样子,但光有天赋也不行,不努力最终只能去卖琴带课,收入不少,却无比边缘。
任何一门技艺都是金火淬炼出来的,但这狭窄的前路,走得煎熬,毕竟这花花世界的舞台中心,聚光灯下主角终究不是他们,我们说文化艺术多么重要,饿着肚子的时候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而且这条路越走基本就是离灵魂更近,离人群越远,不疯不傻难得出头,如果因此磨掉了所有的喜爱,关上了与自己灵魂沟通的窗户,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那马头琴后的草原,风笛后的苏格兰原野,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