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克服人生的无意义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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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们想跨越个体生命的长度,去创造那些超越时空的知识和艺术,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无限的时间和空间维度下,这一切不过只是宇宙的一粒尘埃罢了。想到这里,或许我们就会进入“一切皆无意义”的虚无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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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底,在迈入30岁的生日当天,我奔波于各个口岸:离境叙利亚、入境黎巴嫩、离境黎巴嫩、入境土耳其。一方面,我希望海关工作人员看在生日的份上,不要为难我(因为我遇到过各种海关盘问、扣留等恶心事);另一方面,我也希望给自己留下一个难忘的30岁印记(海关章)和回忆。
那天一大早,我匆忙从叙利亚大马士革出发,坐车去口岸;中午入境黎巴嫩贝鲁特后,我在机场附近狼吞虎咽地吃了份烤鸡,吃完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有黎巴嫩币,还好小店店主接受了我的美金零钱;晚上,我坐上飞机,半夜抵达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机场。这天的奔波,与这些年间一个人背包游走于欧亚大陆无异。

此后的一年间,我去了土耳其、塞浦路斯、广西、广东、福建、新疆、北京、四川等地,上半年几乎一直都在旅途中,并尝试攀登了两座5000米级和6000米级的雪山。2019年,如同过去六年一样,因为故事太多而令人感到特别漫长,回想年初的那些旅行,早已恍若隔世。
旅途之外,我这一年读了近50本书,写了50多篇文章,既没有感到体力和记忆力的衰弱,也没有感受到好奇心的枯竭。



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停止过思考生命的意义。无论从宏观的社会,还是从微观的个体,我都给过自己各种各样的答案。但今年,我想我能大致给出比较令我满意的回答了。
当思考生命的意义时,我们常会从宏观社会出发,把“为社会做贡献”、“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等当作不可辩驳的意义。再不济,也会把“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家庭幸福”、“个人幸福”当作活着的意义。
真正能活在“生命无意义”的真空里、却自得其乐的人,少之又少。“无意义”带来的自由与不安,对人类来说,非常难以承受。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中分析纳粹德国时,也用到了差不多的观点:因为人无法活在“无意义”的真空里,
于是人便产生了逃避这种自由的强烈冲动,或臣服、或与他人及世界建立某种关系,借此摆脱不安全感,哪怕以个人自由为代价,也在所不辞。
一言以蔽之,人类总是试图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安顿自己的生命。无论是为自己寻找“个体意义”,还是逃遁到某个集体、某种“主义”或“宗教”中,人们总是希望,“生命”这场指向死亡的旅程,可以有一点别的目的或光彩。
但残酷的现实是,如果我们把视角放到宇宙、放到宇宙之外更大的空间,把时间的维度扩展到千亿和万亿年,那么我们所津津乐道的“意义”,不论当下看来多么重要,其实都渺小到微不足道。
不论人类处于石器时代还是人工智能时代,当面对一场巨大的浩劫时,我们可能同样无力、同样不知所措。哪怕文明留下了诸多珍贵宝藏,在灾难面前,仍然可以毁于朝夕。即使我们想跨越个体生命的长度,去创造那些超越时空的知识和艺术,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无限的时间和空间维度下,这一切不过只是宇宙的一粒尘埃罢了。
想到这里,或许我们就会进入“一切皆无意义”的虚无状态中。

但我们为什么还没有抛弃生命,奔向死亡?“活着”难道仅仅已经沦落为一种自欺欺人的惯性了吗?
我渐渐发现,哪怕被生命的无意义感包围,哪怕理性上知道一切"意义"都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但生命里依然有许多“美”的瞬间,令人流连。
我们在看电影、读文学作品、欣赏艺术、甚至看体育比赛时,时常被瞬间爆发的生命力所感动。那些抗争的、不屈的、勇敢的瞬间,让我们一下子失去了生命的无意义感,沉浸在对生命的审美体验之中。
相对于宏大时间和空间下的“意义”,“瞬间”对我们来说才是真切的、实际的和珍贵的。这些“瞬间”,可以是不断学习去满足好奇心的那些独自挑灯夜战的夜晚,可以是去到一个陌生地区时兴奋的探索,可以是爱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时的热忱,可以是被一个挑战不可能的英雄感动到落泪,也可以是听到一段音乐、读到一首诗时的共鸣。
在这些瞬间,宏大的“意义”早就被抛诸脑后,我们虽然看清了生命的“无意义”,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发起抗争,创造出生命中最美的一些瞬间。这种“不屈服”的精神极具生命力。这些时刻,我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这时,生命的“无意义感”会被忽略和消解,因为在生命力爆发的瞬间,它的光芒,似乎可以照亮通往远方的未知道路,照亮所有笼罩着生命的阴霾。

当许多人来到30岁的大坎,感叹韶华不再时,他们所感叹的,其实是生命力的远去。生活中,那些璀璨的瞬间越来越少,生命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好奇心逐渐枯竭,年少不可一世的锋芒渐渐被现实打磨得失去了棱角,连曾经充沛的情感也随着日复一日的生活而被耗尽,更别提创造力了。
用罗曼·罗兰的话来讲便是,
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都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死亡”,未必是生理意义上的,也可以象征“生命力枯竭”的状态。我欣赏不了这种“二三十岁就死去了”的人生,因为我总是感动于对“极限”的不畏惧、对“不可能”的抗争,尤其迷恋那些“美”的、有生命力的瞬间。
而要尽可能保住那些瞬间,我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赋予很多“意义”。即使如前文所述,这些宏观的“意义”本身并不真的有意义,但当我向着这些“意义”去努力时,我能产生源源不断的好奇心,能保持住充沛的情感,能保有尝试未知的勇气,能有强烈的创作欲望……
虽说学习未知的知识、去到陌生的地域、尝试迥异的人生、探索自我的边界,都不是轻松、容易的事。但也因此,我创造了许多瞬间的生命之美。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让我的生活充满了有生命力的瞬间,而这些瞬间加在一起,让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让我可以抵抗生命的无意义感,让我失去了传统意义上的年龄感。

对我来说,快乐不是源于获得了别人期望我获得的物质和财富,也不是源于达成了社会期待我达到的成就。快乐是我时刻可以被生命力的光芒所笼罩,消解掉生命的无意义感和虚无。这大约就是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之于我生命的意义吧。
在我看来,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有三:求知、审美和创造。这三者,总是能源源不断地创造有生命力的瞬间,让我远离“无意义感”和虚无。
求知
大概很少有人可以像我这样,在年过30的日子里,依旧有大块的时间可以用来读书和旅行。这些年,我的重点在中东,无论是读中东相关的书籍、还是去中东旅行,对我来说,都是极其快乐的求知过程。
有许多个深夜,我读着相关书籍,仿佛又神游回到了那些国家。当我读《现代叙利亚国家与政治》这本常人看来特别“教科书”的书时,每天醒来都会被兴奋的情绪支配,因为又可以多读几十页,多解答一点困惑我的问题;当我去图书馆遍览两河文明书籍时,每天都专注地沉浸在那些历史和文物之中,丝毫不会关注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求知的过程之所以快乐,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中东有浓烈的好奇心,还因为许多问题都是相通的,我通过研究某一个或某几个国家的历史、政治和国际关系,可以理解许多其他我关心的问题。
系统性阅读的益处,远远高于新媒体时代的碎片化阅读,也远远高于人与人之间的闲谈。我读书、做笔记、写书评,虽然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也产生不了多少经济效益,但这对于我理解世界、宗教、体制、社会、文明,对于满足我的好奇心,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这种不断进步、不断有收获的喜悦,相比于金钱,更能提供给我源源不断的快乐。
审美
今年,我甚至有时间读一些“闲书”、看一些“闲电影”了,这在过去那些忙碌的年月里,是几乎不可能的。过去,我总是被焦虑支配,每当有一些空闲时间,就会想:“不如再多写一篇文章、多修一些图、多读几本中东的书”吧。但今年,我多给“审美”留了一些时间。
印象最深的,是夏天时花了一星期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虽然过去几次三番打开过这本书,但都因为人名太长而止步于第一章(相信很多人都有类似经历)。
今年,我终于静下心来,跨过了最困难的“搞清人物关系”的坎,获得了一次史诗般的审美体验。
当读到那场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的雨时,再回想起吉普赛人带来的各种发明、回想起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建立马孔多,虽然时间不过百年间,但一切又好似已经无比遥远。无论人们对生命发起过什么进攻和抗争,最终都只能在风烛残年,独自面对孤独和死亡。
虽然我们可以从《百年孤独》解读出很多意义、道理,但对我来说,最直观的,便是它提供的这场宏大、完整而孤独的审美体验了。

虽然我同理心很强,但总体来说,我是一个理性的人。过去,文学、诗歌、艺术于我而言的魅力一直都不如哲学。但随着这些年旅行时大量参观博物馆,大量审视人间百态,我明显感到了审美能力和感受力的巨大提升。
当重新去电影院看《海上钢琴师》时,我终于不再是十年前“只看故事”的状态了。我被在有限的船舱空间里、有限的键盘上创造出无限艺术的1900深深感动。他不需要旅行,想象力和音乐可以带着他遨游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让我看到了艺术无限的可能性。
艺术的神奇在于,它看似由理性的技法来构成和演绎,却又能提供非理性的、超越性的体验。当音乐响起,不需要任何解释,情绪就会被调动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审美是有门槛的,我花了许多年,才渐渐感到自己入了门。它带给我的感受是空前的,它让平静的情绪得以翻滚,让迟钝的感受力得以爆发。那些被触动到泪水如泉涌的浓烈瞬间,让我觉得自己是存在的。我也希望遵循着那些触动我的人生轨迹,让自己也活得有生命力、有力量。
创造
我是一个表达欲不强的人,大约因为我本身生活大体幸福,并没有那么多不公可以诉说;也大约因为我朋友很多,时常疲惫于“社交过度”,并没有多少额外的倾诉欲。
但即使这样,我也在努力地写作。今年不仅写了许多旅行文章,也写了一些非虚构故事、历史类游记、书评、影评。这些创作,与求知相辅相成,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其中,有的文章阅读量很高,许多读者给我发来私信,分享他们的感受;有的文章是我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完成的,比如探索两河文明系列。
虽然写作过程时常疲惫不堪,但分享自己的故事、感受、见解,总是令我感到幸福。读者的热烈反馈,也是抵抗“无意义感”最好的良药之一。

同时,这一年我更多地尝试做线上、线下分享,也接受了一些视频和媒体的采访。
我早就知道,当我的故事被媒体报道,就一定会被贴上各种标签,比如自由职业、不上班、不结婚、女权主义者等。过去,我是抗拒这些标签的,因为我觉得一个完整的人不该被几个词所定义和总结。
但今年,随着读者反馈越来越多,我渐渐觉得,如果我的人生经历可以给他人带去哪怕一点点力量或者启发,那也算是在发挥余热。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接受各种标签,接受扁平化地被定义为某一类人。这不仅是因为我希望帮助那些被某些标签所限制的、郁郁寡欢的人们,也是因为我内心非常坚定地知道,我未必是那些标签所描述的那番。当我不再怀疑自我,那么他人的定义和判断,也就不再会影响到我。

里尔克在《给青年诗人的信》里写道:
创作者必须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在自身和自身所连接的自然界里得到一切。
我深以为然。当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时,外界的声音就会遁为无声。要达到这种境界,需要有自己完整的志趣和自成体系的三观。我很高兴,我渐渐靠近了这种境界。
我最欢迎的一个标签:女权主义者
我成为女权主义者是近年来的一个意外。反思我的成长和生存环境,着实算得上非常平权。若不是这些年独自旅行时遇到大量“你为什么不结婚”、“女人为什么独自旅行”的问题,我大概没机会接触到广泛而深刻的性别歧视现象。这大概算是旅行带给我的另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纵观中国社会新闻,女性的生存环境着实恶劣。有的女童一出生就会被抛弃;有些地区的父母一定要生孩子直到生出儿子为止;当家庭经济拮据时,通常女孩会让渡出受教育权给男孩;女性还会更多地遭受到家庭暴力、性侵等。
对这些离我着实遥远的现象,我深深感到愤怒。我们首先都是人,为什么却要受制于性别,而阉割一部分自我、承受更多痛苦呢?

我在以中东女性生存状态为切入点的旅行中,与不同民族、国家、信仰的女性大量交谈。随着研究深入,我发现世界各地的女权状况千差万别。当韩国还在为《82年生的金智英》讨论得如火如荼时,纽约女性已经获得了与男性同样的追逐“美国梦”的权利;当中东保守社会还在为女性该不该穿黑袍、该不该戴头巾争论得面红耳赤时,法国女性已经会下意识地与“女性美”的话题保持距离,防止“被消费”。
纵观女权主义发展这短短100多年的历史,我们会发现,起初,人们认为女性只能呆在家里,不能走进学校接受教育;后来,女孩子在学校同样可以取得好成绩,获得学位证书;再后来,女性在社会上同样可以胜任许多工作,做出有成就的事业。在历史车轮的推动下,我们的视野一步步被打开,越来越认知到——性别并不能成为枷锁,我们完全可以拥有多样化的人生。

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抑,限制了女性活动的边界和生命的可能性,本质上,这是在剥夺女性求知、冒险、创造的机会,剥夺女性的生命力,剥夺女性作为一个“人”去追寻“生命意义”的资格。
那么,相比于男性而更忧虑“青春不再”的女性群体,可以拥有超越年龄的旺盛生命力吗?可以创造出普世范围内的“意义”吗?
女权主义开山之作《第二性》的作者波伏娃曾在日记中写道:
我想要生活,整个的生活。我觉得自己有强烈的好奇心,充满渴望,这种渴望比其他任何一种情感都更热烈,它让我燃烧。 “怎么可能喜欢孩子甚过喜欢文学与艺术呢?”(我的女神真是太可爱了!)
抗争本身就是极具生命力的,更何况除了抗争之外,波伏娃还求知、还创造。她的魅力,会因为脸上多了几道皱纹而有一点点减弱吗?不,她所拥有的学识、智识和旺盛的生命力,远比“年轻貌美”更让人尊重、欣赏和敬佩;她所开的先河,指引着我们这些后继者,也去逆流而上、追求自己的精彩人生。

我个人的经历、以及越来越多独立女性的故事表明,时间对女性而言,完全可以是加持,而不是蚕食。岁月理应在一个人身上产生价值,而不是白白沦为负担。
我尤其欣赏波伏娃这样充满生命力和智慧的的女性,也由衷希望,越来越多的女性,可以走出社会的“塑造”,重拾自我、重拾真正的生命力。
对我来说,2019年是”社交过度”的一年。我从2017年开始,决定抛弃一些友谊,把更多精力花在系统性的阅读、思考和真正的交谈上。两年间,我的好友数量不减反增,通过各种渠道,我结识了许多有知识、有意思、会思考的朋友,也通过观察他人的生活、交换观点,来认识自我、认识世界、认识生命。
当看着他人兴奋地畅想未来、并努力去实践自己的理想时,我看到了旺盛的生命力;当看着他人一成不变的生活、空洞的眼神,听着陈词滥调的言辞时,我只能默默告诉自己:我不想活成这样。
人其实没有年龄的区别,18岁、30岁、50岁、70岁,都可以充满生命力。区别只在于,是否已经放弃探索自我的边界。一旦放弃,虽然暂时来看,生活变得更轻松了,甚至不用脑子也可以按照惯性过完余生,但长此以往,生命力的枯竭,总会以各种消极的姿态重新影响生活,让人生陷入恶性循环。
而在我看来最糟糕的,就是把对生命力的憧憬和希望,转嫁到另一半身上、转嫁到下一代身上。作为孩子、作为伴侣,我讨厌背负他人对生命力的渴望和对意义的寄托,因为这种“寄托”,往往都以“交换”的形式出现;这种“给予”,总是伴随着对“回报”的强烈期待,也时常伴随着各种“强加”。举例而言,如果父母认为孩子是他们生活的意义,那对孩子来说,无异于十分沉重的负担和枷锁。
我希望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独自承担生命的无意义和虚无,而不是转嫁到他人身上。我也相信,能自发地抵抗生命的无意义感,才能更健康地处理与他人的关系——更多地倾听而非诉说,更多地给予而非索取,更多的坦然而非忍耐。


31岁这个年龄,大体而言,人生还没有过半,如果那么早就要接受生命力匮乏的生活,如果那么早就要被“无意义感”所吞噬,如果那么早就丧失了好奇心、冒险精神、审美志趣和创造力,那要如何面对冗长的余生呢?又有什么可靠的东西,可以抵抗生命的虚无呢?
阿多尼斯说:“人只有具有创造和改变的力量,才有可能获得生命的意义。”
里尔克写道:“艰难的生活永无止尽,但因此生长也无止境。”
如今,我可以与三大顶级快乐的源泉——求知、审美、创造——相伴。在不断追逐宏观“意义”的同时,源源不断地获得有生命力的瞬间,这些瞬间加在一起,照亮了通往未来的路,看上去,这条路如同我18岁时看到的一样——充满未知,满载希望。
虽然路途必然艰辛,冒险无处不在,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种靠自己抵抗生命无意义感的方式。顺着这条路不断地求知、冒险、追求、抗争、创造,才有可能获得生命的瞬间之美,才有可能自发地获得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个人采访视频:
30岁独闯中东战乱国,她展示当代女性不结婚的另一种活法|100个不上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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