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四月喀什之行

年底想要写总结的时候翻到自己废弃的公众号,这年真的又懒又多事哦不过更了三篇,看到喀什之行的时候还是觉得莫名的满足,做个复读机粘到豆瓣来保存一下~
2019年3月18号从兰州出发乘坐的是往新疆阿克苏地区的专列,3月20号抵达我所支教的学校依干其乡中学,到现不过才二十来天,这些日子也陆陆续续在豆瓣更新了一些支教日记,慢慢习惯起日子之后也很少更了。 2019年的清明节,带着即将笔试的些许不安和焦躁,还是踏上了去往喀什的火车,票是之前欣哥订的,是第一周吃饭的时候偶然提到的,就这么去了,有时候反而考虑得越多越丧失出发的勇气,想到去年她义无反顾一个人去重庆找我,今年我也更应该少些顾虑,于是就这么出发了。

奇遇人生——喀什之旅(2019/4.5—4.7)
4月5日11点多的火车。 从阿克苏市到喀什市大概七小时的车程,K453(成都—喀什)真的是我乘车史上车厢最空的,最头上一节车厢只有我和欣哥两个人,认认真真清理了自己的地盘,刚坐下不久,一个中年的汉族乘务员过来和我们搭话,欣哥去接水回来说发现貌似我俩是车厢中唯一的年轻人哈哈哈,在乘务员叔叔的建议下,我们换到了一节更空的车厢,能容纳一百多号人的车厢此刻被我们不到十个人浩浩荡荡得撑了起来。 欣哥带了前几天一起在阿克苏书城买的《1Q84》,而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了本《跨文化交际学导论》。 继续向西的路途很奇妙,打开手机地图,就看着那个箭头向祖国的最东段一直移动,望着窗外渺远的戈壁滩和渐渐闪现的远山,寸草不生的近处和远方,大抵是对终点的期待阈值过高,去程并没有返程来得忧郁。车厢没几个人,我和欣哥孩子般比较着我们现在和哪哪哪的距离有多远。 世界有多奇妙,我们就有多好奇。




“你说这会不会是我们国家火车轨道线路的终点?” “当然不是哈哈哈。” 喀什站没有地标性建筑支撑,倒是一出站一片明汪汪的绿特别养眼,柳树排排围了一个偌大的圆,郁郁葱葱形形色色的绿撑起来对这个城市的初印象,好感100+ 20路公交车上,一路香妃墓、两亚市场、艾提尕尔等景点均有,往住的地方一路,为这个城市感到惊奇,我们住的地方叫“背包青年旅社”,位置很好找,整整一栋小房子,标间多人间都有,前面是个小小的广场,天黑之前就会有阿姨们带好装备开始夜晚的狂欢舞蹈,老板是湖北人,平翘舌不分,根据店内装潢喜欢大话西游和披头士,像是熟人一样介绍着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



尽管到喀什的时候已经七点多钟,新疆的夜晚可没那么快到来,在青旅老板的指引下,13路直达艾提尕尔,艾提尕尔清真寺是中亚重要的伊斯兰教中心,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成排的摩的,偌大的广场,露天茶馆、滑旱冰开电动小车的孩子,因为非穆斯林群体,我们也没有想过要进去,远远望去成群的白鸽在清真寺的屋檐上排排落脚,这种场景在繁华喧闹的外表下给人一种神秘感。 沿着艾提尕尔清真寺往前走是一条手工艺商品街,商业街的定位却没有商业气息,维族特色的帽子、披肩、传统乐器琳琅满目,规规整整地摆置在店前,经营店铺的老板大都中年男人,有点懒洋洋地招呼客人,却认真经营着店面。包括后来进入的古城的各个街道发现也是如此,尽管可能政府的定位是服务游客,不管是饭馆还是手工业铁匠乐器行甚至是葡萄干干果,价格都非常不符合一个景点的定位,好像单纯认真地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店,诚诚恳恳地为本地人服务。 其实进入艾提尕尔清真寺前的小吃街时,我心里有点慌,想到之前各大景点吃的东西价格高昂还难吃的经历,尤其是之前和欣哥在回民街嚼10块一串羊肉串的不爽,在这随便找了家小吃,一份中心景点的黄面只要五块钱,一串烤肉不过两块钱,更有趣的是,老板都丝毫不急,位置也都很好,包括第二天吃的一块钱一个的包子也是一样,维族老板操着不那么标准的国语给你介绍食物,店员不紧不慢地给你找座位倒茶,好像被营造出了那种即使不到五块钱的消费也有种花了五百块钱的气魄。 古城内建筑从当地居民的门、窗子甚至电表盆栽都满溢着当地的特色风情,即使当地居民家的小孩就在路边嬉戏打闹,傍晚时分,女人们提着篮子说说笑笑,后面或许还跟着一个哭喊着刚会跑的孩子,老城的居民们仍然恪守着世代而居的土屋和上千年的传统习俗,听说这里也是电影《追风筝的人》外景拍摄地,没看过电影,高中读过的书已经想象不出其中描绘的画面,映着黄昏的柔光,孩童们在家门口欢快嬉戏,老人们三俩结伴坐在椅凳上娓娓细语,欣哥说:“生活在这的人得多幸福啊。”






宾馆内晚上闲暇翻看喀什的介绍,才知道2010年喀什开始进行老城改造项目,投入有9亿元之多,将原本脏乱差的老城改造成现在一派和气安详的景象,看到现在的喀什古城和现代化高楼交辉相应,这个项目着实令人感动,并没有像很多城市拆了老城建仿古城的拙劣,900多户原住民依旧在这居住着,政府买下的十年所有权却使这拥有了更优质的环境和更多的收入来源,在这里仿佛建设并没有意味着毁灭,新生却相伴而来。 三年前一个互寄明信片的朋友这些年几乎没有联系,今晚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能不能代他去看望一位住在古城的老人,起初我有点懵逼但还是果断答应了他,远在好几千公里之外的挂念最叫人感动,商量了一下带些什么东西,最后还是我俩一致决定还是不如直接塞点钱来的实际。





从青旅老板那里换了两百块现金和一些乘公交的零钱,一出门被超级干净的蓝天白云给清洗了一下视觉,讲真的之前拍的蓝天很大程度上都是我后期修出来的,早上十点多钟,喀什的蓝天干净透亮得像一块明镜,原相机的记录就透彻明亮得很彻底。 早早抵达库木代尔瓦扎街道,路边无人售馕店卖的一块钱烤馕超级香,四月的街道有一点清凉的舒适,当地的居民们拿着花洒打理着门前花花草草,热气腾腾的蒸笼里传出抓饭的香气。边高兴边拍照边联系朋友问奶奶的地址。





不太费力地找到她们家,出门接待的是家里的二姐,会说流利的汉语,原本以为过宿之客不会记那么清楚,我一介绍了朋友的名字和来由,一家人就热情地把我们接到客厅里,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维族居民的家里,带着惊奇也努力收敛差异带来的异样,几平方米的房间铺着花纹各式的垫子,屋内所有的物件被规规矩矩得收纳在墙壁内,入乡随俗,我们也学着他们的模样把鞋子脱掉走进屋内盘坐在桌子前,二姐他们和我在江苏当兵的朋友通着视频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听得人热泪盈眶,即使我只是个牵线人。 打完电话便开始热情地招待我们,二姐说奶奶在做饭。 即使刚刚吃过早饭却也盛情难却,二姐端上来的现烤的羊肉串、羊排,是我们吃过最香的,恰逢三姐回家探视的日子,两位大姐给我们和我们谈论着关于我的朋友关于家里的一些情况,一群孩子透着笑容来和我们拥抱交谈,汉语说的最好的是已经上二年级的马木提江,唯一的小女孩是海迪奇,三姐说奶奶一个人看着家里的六个孩子,这种辛劳是难以表述的,奶奶上来和我们打招呼,因为国语不太好有些话表达的不是很清楚,我把两百块塞进奶奶的口袋说这是朋友的一点心意,奶奶没有像我家里收钱时那样奋力抵抗推搡,我一再坚持奶奶也就收下了,嘴里说着“谢谢”便下去继续做饭看着几个小孩子了。或许朋友说得对,比起带东西他们更需要的可能就是钱。 家里人都在忙,二姐要出去说让孩子们带我俩在古城内转转,马木提江、海迪奇拉着我和欣哥的手穿梭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马木提江像个小导游边走还给我们介绍,一路引来许多当地的小孩。


再回到马木提江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因为今天还有行程我和欣哥说着可能要走了,两个小孩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以为家里人会不同意,他们却很放心的把马木提江交给了我们,还说着让他给我们之路做导游,二姐说今天实在有事不能陪我们了。 马木提江今年上二年级,因为一直上的是国语幼儿园和国语学校所以国语说的很好,在我和欣哥的强制下去洗了脸,妈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变得更加阳光帅气了起来,因为一起在古城转过,也和我们熟络了起来,得知欣哥感冒嗓子不舒服时,还给她泡了一包板蓝根。 4月6日,我们预定的行程是,古城、香妃墓、高台民居,然后去东湖公园看日落,交通很方便,20路直达香妃墓,伊斯兰建筑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在镜头里很夺目,没做太多逗留,因为沿路公交站经过两亚市场,我们也想买点纪念品就在这站下了,马木提江说自己的哥哥在这里开店,满足他的需求买了气球、泡泡一些吃的,我们给家里的孩子也买了一些小礼物,干果区的葡萄干又大又甜,想到爸爸很喜欢,就索性买了寄了一些回去。







之后的行程是高台民居和东湖,也都很近,似乎这个城市所有景观设计都是围着古城为中心的,高台民居在维修,我们也实在没什么兴趣,就顺着河沿东湖公园的方向走下去,任何东西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都显得特别美,来到这个城市我特别喜欢这的树,每一棵都好像带了那么一些刚强坚毅的气质,芦苇荡里飘摇着我们的说说笑笑和马木提江活力满满的顽皮跳跃,和他手中爆掉一个又一个的气球。 抵达东湖时已经下午七点左右,风越来越大,大抵裹挟着塔克拉玛干的沙尘而来,也怪天空太澄澈,沙尘暴席卷了整个城市,每个角落都不例外,每个人也都来不及逃离。






因为怕马木提江父母担心,我们和这个小家伙商量好久最终才敲定了八点回家,距离古城一站路,小家伙坚决想要走回去,“好吧那就走回去不准喊累!”沙尘和大风中多了三个人工吸尘器拖着蹒跚的步子。 奶奶给我们装了很多自己烤的饼干和一些馕,我们拥抱告别,小马木提江带着自己的玩具跑去和小伙伴们玩,全家人都出来送别我们,即使我们认识不过一天,刚走出巷口,马木提江带着他的跳绳出来和我们拥抱,“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欣哥有点泪眼婆娑,此日一别真的可能就不复相见了。两年多了他还叨念着我朋友的名字,而我和欣哥今天也成为了这家人和马木提江这个小家伙记忆里的客人。 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那个答案,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来了吧,我说“如果混得好的话说不定有可能”,那什么叫好呢,现在和以后尽是漂泊。 晚上趴在床上翻看了朋友的将近两个月的毕业旅行记,也大概了解了他和这家人相识相知的经过,一些困惑和谜团被解开,我们和他一样,即使挂念,也都不得不继续向前走。 “你说他会记得我们多久?” “多久都没关系啊。”



4月7日,八点半早早起床去赶古城十点的开城仪式,到了才发现是十点半开始,不过好在我们早早占据了人流的前锋,找到了一个绝佳位置。即使经过了昨晚的沙尘暴,一大早的城市依旧被蓝天映衬得一尘不染,欣哥说:“傍晚的时候这的人想要出走,而第二天一早却又被蓝天治愈于是又决定留下来。” 开城仪式很简单却很有当地特色,能歌善舞的维族姑娘邀请游客一同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中来,两只曲子之后开城仪式就结束了,但是想到每天都坚持举行的话倒觉得这真是一个有情怀的城市。 结束后古城稍微转了一下沿着过河就到了我们行程的最后一站,喀什大学,倒不是说对这个学校有多少情愫,想起2017年1月2日在西安交大投下没有去路的明信片,而来到这个城市却一直没有买到当地的明信片想去学校碰碰运气。 明信片这个古老的东西在这似乎显得太稀有了,退而求其次,我们买了十来个信封和一沓信纸还捎带了一支笔,和欣哥趴在喀什大学路边写了起来,而之后却因为赶火车却也没来得及寄出去。



归途继续是荒漠、荒漠、荒漠。 盯着窗外出了神,产生一些莫名的幻觉:假如偌大的世界没有丝毫生命迹象,我们这一车人又何去何从。 即使火车在前行,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们不过在这人世间来来回回地周旋转圈。 偶然回头发现对面是远山,火车像条分界线,一边住着高山,一边住着大漠荒原。



边写信边胡思乱想着就到了阿克苏地区,渐渐的有了绿的生命迹象,渐渐的有了人为的建设迹象。 二十岁的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倍加珍惜才行,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我们都是。
219.12.31记
2019过得好快,再看这些记录的时候我已经考完研准备以一杯喜茶结束这一年了,人生真奇妙,生活的初次排练就已经生活本身了,好了,且继续,继续吧。
Always on the road!
Have a good tr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