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小思
从小,有趣的现象经常会发生,简单归为一类:道听途说,未曾细细品味过。
我是个喜欢道听途说的人,听名著古籍,甚至连文章内容或主角人名也了解一二,然后用自己的想象力,天马行空设计剧情,胡搅蛮缠的为它续个故事尾。
《茶馆》便是。从小喜欢老舍先生,查阅所有关于他的平生琐事,经常给他写些不会有回信的信,敬仰莫过于此。
可我本人有个矛盾的心性,喜欢别人忽视的,厌恶别人所追捧的。这是一种表达心性的无言宣泄,一种对自己的默默支持。
就此,老舍真正的《茶馆》,我一直避开;道听途说夹杂着想象展开。
起初,印象止于其字眼表面,从“茶馆”二字,嗅出京味儿,一呼一答——“小二,一壶好茶,几粒儿花生米”——“好~嘞~~,您稍等”洋溢着一股慢节奏的韵味子。
有时闲来无事,便又扯着思想乱跑,想着茶馆,又能想出它应是忙碌又嘈杂,用唾沫星子带动整个情节跑,惬意!又说不定是在茶馆里发生一件大事,比如一场凶杀案,牵扯了茶馆里的每个人,一股推理小说的氛围,这是种小世界的无限延伸。
后来,听说《茶馆》的定位时间始于维新运动失败之后。脑子里便窜出一堆堆学生,喝茶摔杯、脚踏板凳手指天。当毛头小子一时间壮志豪天之际,而一旁老者,半斜半卧身穿马甲留长辫,手握长杆大旱烟,眼看蛐蛐斗,头上笼里鸟,叫正欢!
看过的人,讲过,不过听其一开口,鄙视就从我眼角蔓延。他只讲了两句话“人名我记不清了,故事的发展也记不得了”“小时候看的,时间久了,有点记不得,不过挺好的”。模糊的赞美,等于废话连篇,不如一语不发,或者像我,肆意想象也不失有趣。
看书和观影我是两种心态:看书看有名的笔者的无名书;观影只管评分的高低,无关导演、演员、票房以及电源类型之云。就此,在前几日翻看老影片时,发现《茶馆》评分很高,才终于有机会,真正看《茶馆》。
有人说:茶馆的书你不看,电源倒去看,本质是一样的,你这不是矛盾吗?确实,本质是一样的,可渠道不同,具体说是领域不同。我喜欢大冰扯出的“平行世界,多元生活”的生活状态,也认同《论语》所言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以是不矛盾。
进而扯回来《茶馆》,果然,虽不比我那道听途说后的想象生动有趣,却着实被几句简单的对白抓住了我的心。
分别拿出第三幕剧尾处几位爷的话,以此分享:
秦仲义:王掌柜,求您一件事吧:(掏出一二机器小零件和一枝钢笔管来)工厂拆平了,这是我由那儿捡来的小东西。这枝笔上刻着我的名字呢,它知道,我用它签过多少张支票,写过多少计划书。我把它们交给你,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跟喝茶的人们当个笑话谈谈,你说呀: 当初有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秦某人,爱办实业。办了几十年,临完他只由工厂的土堆里捡回来这么点小东西!你应当劝告大家,有钱哪,就该吃喝嫖赌,胡作非为,可千万别干好事!告诉他们哪,秦某人七十多岁了才明白这点大道理!他是天生来的笨蛋!
王利发:您自己拿着这枝笔吧,我马上就搬家啦!
常四爷:搬到哪儿去?
王利发:哪儿不一样呢!秦二爷,常四爷,我跟你们不一样:二爷财大业大心胸大,树大可就招风啊!四爷你,一辈子不服软,敢作敢当,专打抱不平。我呢,作了一辈子顺民,见谁都请安、鞠躬、作揖。我只盼着呀,孩子们有出息,冻不着,饿不着,没灾没病!可是,日本人在这儿,二栓子逃跑啦,老婆想儿子想死啦!好容易,日本人走啦,该缓一口气了吧?谁知道,(惨笑)哈哈,哈哈,哈哈!
常四爷:我也不比你强啊!自食其力,凭良心干了一辈子啊,我一事无成!七十多了,只落得卖花生米!个人算什么呢,我盼哪,盼哪,只盼国家像个样儿,不受外国人欺侮。可是……哈哈!
简单对话,积攒了半辈子的委屈,一哭一笑都抹不掉心里的泪。
关于对《茶馆》之感,人言我亦言,便是无趣。自当领会,才是我写此小文的意义。
此后,道听途说继续,随意想象继续,观影读书也要跟着一起走。这种伴随,要么刻骨铭心有所感受,要么过眼烟云随时间彻底消散,不与他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