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令哈的火车旅行

工作性质原因，常常出差住店，那种早时有过的关于旅居的新鲜感被削去了大半。德令哈之行亦是如此。来德令哈，是因为海子那首《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人说风景都在途中，目的地不是目的。对此深以为然。西宁开往德令哈的火车上，对面是一位约么40岁的大姐，在我旁边的，是她的妈妈，两人从西宁回德令哈。他们本不在一处坐的，调换过来，又占了我的座。说明了原委。也因此随意聊了起来。她们应该是这列火车的常客。对于外面的美景没有太多关心，偶尔，眼睛只略微向外瞟一下便告诉我，应该快到青海湖了。我做足了架势，要目睹这高原圣湖。 跑到车厢连接处，忍着烟味，极目眺望，起先但见一线，极远极远处，碧蓝色的一条将将与天的蔚蓝区别。目之所及，草原，蓝天，和那一线细长的青湖，除此再无其他。偶泛起来的粼粼水波把阳光揉碎，撒在最远的天边，倏忽闪烁，这一线青湖便分明了几许，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火车迈着平稳的脚步继续西行，青湖这时仿佛欠身探头，望了一望这一列车的旅人，我也抓住这机会，贪婪地把这青湖揽入眼中。我只见过这九月的青湖，我也只能爱这九月的青湖。 回到座位上坐下也不能抑制激动，却只能说好美。旁边的阿姨很好心，拿出来好吃的给我让我吃，我也没有推脱，边吃边聊。我说我是去德令哈看海子的。阿姨说，我知道，巴音河边上，刚进去就是他的一个头像，大门牙，长头发，看起来很害怕。 阿姨说的话我只能听个大概，对面她的女儿给我们一边做着翻译。阿姨继续说，每一年都会有人去，去年的时候有一个从浙江来的女人，40岁的样子，跟我女儿差不多，她带了好多套旗袍，换一套衣服，她就读一首诗，一连五首，有时候会哭，很奇怪，还有其他很多人也读诗。阿姨一脸疑惑不解却又觉得习以为常。我知道这是真正热爱诗歌的一位，而那群聚集在海子纪念馆前的人，也是真正的一群热爱者。我，也一样。 德令哈到站的时候，一群视障人员在志愿者的帮助下，排成一队，听说是要去演出。我坐上这个城市的陌生公交，来到巴音河边，见到了海子，听了他的故事，读了他的诗，也晒了这高原的烈日。我知道1988年，海子和我晒着同样的一个太阳。那夜我也在德令哈，没有关心人类。 后来骑了自行车去了可鲁克湖。 离开德令哈的时候，几经周折，我把一株被高原风干的黄花，带回去了。 附：《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海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