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里的烟火人间

有的时候，特别想去逛菜市场。我虽然不是家庭主妇，但是我心里时常有这样的渴望。 其实在我住的楼下就有卖菜的小店，再远一点也有个稍微大点的地下平价商城，如果只是买菜的话，这些地方随时可以满足。但是，我主要的不是买菜，我是喜欢夹杂在人群里，感受菜市场里真正的热闹与生活气息。 于是，我下楼，先走过一百米，再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再走一百米，去到柏家塘那个大型的菜市场。而且我喜欢从十字路口对面一些买菜回来的人必经的路上走过去，可以看到一些人手拉小拖车或者手提塑料袋满载而归。这些人大多是中老年人以及家庭主妇，他们刚从菜市场里挑到了心仪的食材，也刚刚在心里盘算了家里还有什么，还需要买什么，老公喜欢吃什么菜，孩子喜欢吃什么菜，什么菜又涨价了等问题，他们有的面带笑容，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面无表情，但是步态都很从容。对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各地出差的我，特别羡慕他们，因为我觉得可能他们才是认真生活并且真正掌握了生活精髓的人。 当进入菜市场后，果然热闹非凡。各种新鲜蔬菜就像刚被雨水冲洗过一样，干净地陈列在摊位上，带着一股生机盎然的感觉冲入眼帘。叶绿根白的芹菜、饱满绯红的西红柿、白色的萝卜、紫色的洋葱和菜台、碧绿的菠菜和茼蒿、苦瓜、莴苣、西蓝花……等等，各种颜色交错、挨挨挤挤地码得整整齐齐，娇艳得犹如刚沐浴的美女的肉身，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我看到卖菜的摊主有老阿妈，有中年大姐，有年轻女子，还有年轻小伙子，但是不管摊主之间还是与顾客之间，无不脸上一团和气，甚至那年轻的小伙子还会拉长声调，调皮地回应着：“好嘞。”大方地给顾客抹点零头，加几根葱蒜。让人感觉舒服的同时还看到了他脸上流露着的一种对生活的激情。 远在安徽的斌说，想吃我们湖南的剁辣椒。本来想给妈妈打电话问家里有没有，但是后来想想看菜市场有没有纯手工做的，比较省事。当我穿梭在人群里，还真的看到了两桶鲜红的剁辣椒。摊主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阿妈，带着头巾，面容和善，看上去干净利落。 我问：“那剁辣椒可不可让我尝尝？”她立马起身给我递过来牙签，我尝了尝，是正宗的湖南辣味。我又反复问：“是不是手工纯天然的？”阿妈含笑耐心点头说：“是的。”我问一遍她答一遍，简单没有多话。她只说有含姜的和不含姜的，我说给我称一点含姜的吧。她拿出塑料小坛子，当着我的面用酒精消毒，然后用勺子从其中的一个大坛子里挖出一勺勺鲜红的剁辣椒放进去称好给我。她在认真忙活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角深深的纹路，还有手上生着的老茧，像极了妈妈。似乎岁月对每一位勤劳的母亲都有类似的馈赠。同时，我也看到了一个认真生活的人，身上带有的那种朴素的印记。那印记是穿越了生活的风霜雪雨留下的，蓄满了力量与生活的智慧。 买完以后，我又从东面逛到西面，从卖蔬菜的地方逛到卖肉的地方，再逛到卖水果的地方，卖干货的地方……我看到有的人在与摊主的讨价还价中完成了自己心满意足的选择，看到了有的人简单地问了价格挑选了菜付了钱接着继续逛的放松与舒展，这里是自由的，是闲适的，是有着热气腾腾的市井气息的。但就是这热气腾腾的市井气息，让我觉得我应该要认真去生活，认真去对待每一餐饭，认真去对待每一个人。 从菜市场出来后，就像那些拉着小拖车的人们一样，内心踏实而从容。在路边上看到一个女孩在卖富贵竹，本来想买几只养起来，摆放在书桌上。但是没有花瓶，买了后还得照料，想想就又放弃了。对于我这种要经常出差的人来讲，唯怕辜负了它。但是，哪天我真的定下来了，我一定把生活过到细微处，在烟火人间里经营好我或者是我们的生活。